一位老农在河滩边挖出来的。封皮写着‘迎春辞手稿集’,里面有十几首未发表的诗,还有她的教学笔记。”
我屏住呼吸,盯着屏幕上的字迹??瘦长、清峻,带着一种克制的锋利。一首题为《缝》的小诗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线太细,风太大,
>针尖总偏方向。
>可我还是想缝完这件衣裳,
>因为它要穿在一个孩子身上。”
“她在云南教女孩识字的时候写的。”阿?轻声说,“有个学生问她:‘老师,为什么您总把诗抄在补丁上?’她说:‘补丁会破,但字不会丢。’”
我的心猛地一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个孩子跑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泛黄的纸。“林奶奶!我们在井边的老墙缝里发现的!”带头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说,“上面有字!”
我和林小满立刻赶过去。那是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信纸,边缘已被雨水浸软,但墨迹尚存。展开后,竟是一页识字练习纸,上面写着一行行工整的楷书:
>“人不能低头。”
>“光会照进裂缝。”
>“我们要说话。”
而在最下方,有一行小字,笔触颤抖却坚决:
>“1971年3月6日,昆明郊区职工医院病房。
>陈玉梅绝笔。”
我几乎站立不稳。
林小满扶住我,声音也在抖:“这是……她最后的日子写的?”
我点点头,泪水无声滑落。原来她临终前仍在教人认字,仍在写下信念。这张纸不知如何辗转千里,最终藏进了南锣鼓巷的一道墙缝里,静静等待了半个世纪。
当天下午,我们将这页纸装入特制防潮框,置于《未署名者》展区的核心位置。与此同时,“归音计划”官网发布紧急征集令:寻找所有曾受陈玉梅及其他女工影响的人,请他们讲述故事,留下声音。
回应如潮水般涌来。
一位退休护士来电说,她母亲曾在昆明医院当护工,记得有个“戴眼镜的女老师”,病重时还在床头教小护士念《迎春辞》。“她说:‘我不怕死,只怕你们忘了怎么发声。’”
一名甘肃农民寄来一本破旧的新华字典,扉页上有钢笔写的赠言:“给小芳??愿你永远敢读真话。玉梅阿姨留。”字迹与井边发现的绝笔完全一致。
更令人震撼的是,一位身患重病的老妇人坐着轮椅来到纪念馆。她是杨素芬的妹妹,名叫杨素琴。她带来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是一摞信件和一张黑白照片。
“姐姐走后,我一直不敢打开这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