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野浑身剧震,猛地扑到锅前,伸手想要触碰那影像,指尖却只穿过一片温热的雾。“妈!妈!”他嘶喊着,声音破碎不堪,“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嫌你丢人!我不该……不该连你的葬礼都没敢请同学参加!”
影像轻轻摇头,再次抬手,这一次,她在空中画出一颗心,然后指向张野。
汤面随之泛起柔和的粉金色波纹,一只通体透明的蝶从汤中飞出,翅膀薄如蝉翼,内里却流转着无数细小画面:女人清晨推着清洁车出门,寒风掀动她的衣角;她在路灯下数零钱给孩子买练习册;她躲在校门口远远望着儿子领奖状的身影,笑得满脸皱纹;她在病床上拼尽力气写下最后一个“野”字……
蝴蝶绕着张野飞了三圈,最后停在他的掌心,化作一缕暖流渗入皮肤。
“她不是要你说对不起。”林小满低声说,“她是想告诉你,她从未怪过你。因为她知道,你是她拼尽一生才点亮的光。”
张野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肩膀剧烈抽动。良久,他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明。“我要回去一趟。”他说,“回那个小城。我要去‘梧桐里七号’,把她的工牌找出来,放进这本书里。”他拍拍怀中的笔记本,“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有一个女人,用扫帚和拖把撑起了一个家,也撑起了一个记者的灵魂。”
林小满点头,转身从橱柜取出一小碟盐,撒入汤中。盐粒落入瞬间,汤色转为深蓝,宛如深夜海面。一圈涟漪扩散,映出另一幅景象:一座老旧的社区澡堂,蒸汽氤氲,墙壁剥落,瓷砖缝隙长满青苔。一位老人坐在池边,正低头搓洗一件褪色的蓝布衫。他动作缓慢,指节粗大变形,显然是常年劳作所致。更令人动容的是,他洗的并非自己衣物,而是挂在旁边绳子上的一件件陌生人的衣服??有的破洞累累,有的沾满油污,甚至还有一件消防服,肩章已磨平。
“这是……?”李哲皱眉。
“老周,搓背师傅。”林小满轻声道,“三十年来,他每天提前两小时开门,免费给环卫工、拾荒者、流浪汉洗澡洗衣。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直到去年他中风住院,护士在他枕头下发现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1983年冬,我饿晕在街头,有个环卫大姐给了我一碗热粥,还让我在休息室烤火。她说:人只要还肯伸手,就不算绝路。’”
苏晓怔住:“所以他是在还债?”
“不。”林小满摇头,“他是在传递。那碗粥的温度,他用了三十年去延续。”
话音刚落,汤中升起一缕灰白雾气,凝成一只短喙圆身的麻雀,羽毛呈烟灰色,爪子上缠着一条细布条。它飞至半空,突然振翅四散,化作无数微小光点,洒向窗外夜空。与此同时,城市某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名浑身泥泞的流浪汉走进来,颤抖着递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店员愣了一下,随即微笑接过,转身从货架拿下一份热饭团和一瓶牛奶。“天冷,吃点热乎的。”他说。流浪汉哽咽着道谢,坐下时发现座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干净毛巾。
同一时刻,地铁末班车车厢里,一名年轻女孩默默脱下外套,盖在睡着的homeless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