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王府的葆光室里,已经长成半大小子的王审琦正在和钟莺一起研究凌晨给他烧制的放大镜,就看到舅妈穿着斗篷、被下人搀扶着扑了进来。
母子二人连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将她扶往一旁的座椅上。
“嫂子!你何时启程来的京城?怎么不提前写封书信,我好叫人去接你。还有……你怎么这身打扮?”
钟莺秀眉微蹙,光滑的额头中心浅浅的凹下去一点,一边拍着嫂子的肩膀,一边捏着手帕接过王审琦递过来的茶杯。
钟鸣妻子还哪里顾得上喝茶啊,伸手将茶杯推开后,两只手拽住钟莺的衣袖,十分焦急的说道:“你哥哥命不久矣!!”
“啊?!”
王审琦挥手叫管家带着舅舅家的下人退出去歇息后,坐在了母亲跟舅妈的对面,皱着眉听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妹妹,我听闻陛下对你一向客气,又喜爱审琦外甥,你能不能带上他进宫去求求情?我也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不求能够得到宽恕,但愿留他一条性命就好!”
钟莺拉着嫂子的手,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胳膊以示安慰,低下头看向地面思索了起来,很明显,她也在纠结。
钟鸣妻子一下子就急了:“他可是你亲哥哥,审琦的亲舅舅啊!”
钟莺依旧一言不发,凝眉沉思。
这不是救不救的问题,这是能不能救的问题。
如果前去娘家拿人的是朝廷里的人,无论是刑部还是当地衙门,就算是御林军,钟莺都敢进宫去求情。
可偏偏是邓鍪。
那是从琅琊起兵时就跟随着丈夫的旧部,绝对的心腹。
“娘,不能进宫!不止如此,舅妈你也该立刻离开汴京!去哪里都行,隐姓埋名,十年之内绝对不要再回琅琊,更不能与现在的亲友有任何联系!”
一旁只有十几岁、还是初中生年纪的王审琦冷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母亲和舅妈同时向他看去,目光中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好啊!好你个王家的狼崽子!竟然说出这种心冷口冷的话来!我知道,你定然是埋怨当年你舅舅不给你那没本事的爹帮扶铺路!可你也不想想,如果当时帮了他,连带着你娘的娘家也会倒霉!还有那王臣鹤,也是公报私仇拿这件事来撒气是吧?好,好得很呐!你们姓王的没一个好东西!!”
钟鸣妻子不知道是想先声夺人还是怎么个脑回路,竟然歇斯底里的说出这种话来。
别说坐在对面的王审琦了,就连拉着她手的钟莺都愣了一下。
对……对啊,当初我们有难,你们不也是避之不及么……
王审琦在短暂的震惊后,反应了过来,摆着手说道:
“舅妈,并非是因为如此。既然是父亲亲自派邓叔叔去拿的舅舅,必然是朝中发生了大事!这不是我们家中之人可以掺和的,外甥是为了你好。
你现在离开隐居起来,尚能保全自己。如若不然,便会和舅舅一道被问罪!虽说你罪不至死,但牢狱之灾肯定是免不了的,父亲未必能够出面帮你解困。
父亲一向恩怨分明,当年的事虽有怨气,却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就算要报复,那也只会是私下里,岂会拿公事大作文章?更何况是捉拿舅舅!他定然是遇到了极大的压力,你现在听外甥的,为时未晚!”
钟鸣妻子气的整个人双肩剧烈起伏,咬牙看着王审琦,却隐隐觉得他说的好像真有道理,一时间竟无言辩驳……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既然你们家怕惹祸上身,我也回家等着治罪就是了,让妹夫拿自己妻兄嫂的性命,换他的锦绣前程去吧!”
钟莺听后连忙拉住她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