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血的微芒。他脸上的那丝冰冷弧度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深处,如同有风暴在无声地酝酿、旋转。
军官诵读完毕,将素帛恭敬地放回樊天案上,垂首肃立。
帐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牛油蜡烛燃烧的滋滋声,以及帐外呼啸的风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方才的轻蔑、嘲笑、笃定的胜利预言,此刻都化作了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每个人的脸上。
樊天缓缓伸出手,不是去拿那卷素帛,而是再次握住了膝上长刀的刀柄。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神沉凝的力量。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良久,他那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打破了帐内几乎凝固的空气,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砸在诸将的心头:
“传令下去。”
“自即刻起,全军上下,收起所有轻敌之心!”
“武阳此人……”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冰冷的铁锥,缓缓扫过帐中每一个将领惊疑不定的脸,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森然:
“绝非等闲!”
“传令呼延灼,西州之战,务必谨慎!若遇武阳分兵回援,不得浪战,稳扎稳打,以困为主!”
“梓州方面,斥候加派三倍!我要知道城内守军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武阳本人的动向!”
“加固营垒,深挖壕堑!没有本帅军令,各部不得擅自出战!”
“违令者——斩!”
一连串的命令,冰冷、迅速、斩钉截铁!与片刻前分兵时的狂飙突进、志在必得,已然判若两人!那森然的“斩”字出口,帐内温度仿佛骤降!诸将心头皆是一凛,方才的轻视与浮躁瞬间被一股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寒意所取代!
“末将遵命!” 赫连勃勃等人再无半分轻慢,齐声应诺,声音凝重无比。
樊天挥了挥手。诸将不敢多言,躬身行礼,依次鱼贯退出大帐。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帐内只剩下樊天和那名传递情报的军官。
樊天依旧握着刀柄,目光重新落回案上那卷薄薄的素帛。烛火跳跃,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拂过素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