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坐看武阳与樊天两虎相争,期待他们两败俱伤?还是冒险输血给武阳,让他顶住樊天,为朝廷(也是为他陈先童)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时间在激烈的争吵和那单调的“笃笃”敲击声中悄然流逝。窗棂透进的光柱,已悄然偏移了位置。堂下的争论声浪也因疲惫而渐渐低落下去,所有人都感到口干舌燥,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一丝敬畏与期待,聚焦到主位上那个沉默如山的身影上。
终于,在又一轮短暂的沉寂之后,那单调的“笃笃”声停止了。
陈先童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抬起,曲起指节,在坚硬光滑的紫檀木案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笃。笃。”
声音不大,却如同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穿透了堂内残余的嘈杂余音。所有的争论、私语、甚至粗重的呼吸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整个议事大堂,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陈先童身上,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
陈先童缓缓坐直身体,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堂下每一张脸。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武阳,奉王命靖乱,忠勇可嘉。今玄秦大寇压境,兵锋直指梓州,此确为我刘蜀心腹之患。” 他顿了顿,目光在田允那张写满不忿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在温文那充满希冀的脸上掠过,“朝廷体恤前方将士艰辛,深知梓州安危关乎全局,岂能坐视?”
田允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在陈先童那冰锥般的目光下,终究没敢出声。
“然,”陈先童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诸位适才所言,亦是实情。北境、东线,处处需兵;雒都王畿,更是根本重地,不容有失。府库粮秣,连年支应各方,亦非充盈。朝廷……确有难处!”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按在冰冷的案面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判:
“着,即从太仓调拨粮草二十万石!命骁骑营抽调两千军士,负责押运!即刻启程,星夜兼程,务必尽快送达梓州武阳将军处!”他目光转向掌管粮秣的度支官员,“二十万石,一粒不得少,也……一粒不得多!明白吗?” 度支官员心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