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连忙躬身应诺。
他又看向负责军务的太尉府长史:“两千军士,选那些……‘稳重’些的。”他刻意加重了“稳重”二字,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光,“押送粮草,谨慎为上,不必……过于急切。” 长史心领神会,低头称是。
最后,陈先童的目光落回案上那封摊开的求援信,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慷慨与无奈,回荡在寂静的大堂中:
“将此令,并本将军亲笔回函,一同送达!告诉武阳将军,此乃朝廷倾尽全力所能筹措!此十万石粮草,两千护军,便是朝廷对其扼守国门、浴血奋战之信任与期许!望其深体朝廷之艰难,善用此援,激励三军,务必……固守梓州!待局势稍缓,朝廷必再图后援!切记,梓州在,则国门安!此重担,本将军与朝廷,皆托付于武将军一身了!”
“倾尽全力”、“十万石”、“两千护军”、“务必固守梓州”、“托付于一身”……这些字眼,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在温文的心上。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颓然垂下了头。十万石粮草,对于即将面对樊天倾力猛攻的数十万大军而言,杯水车薪!两千“稳重”军士,更是聊胜于无!这与其说是援助,不如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份冰冷的催命符!
田允等人脸上则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混合着得意与讥讽的笑容。大将军此计,妙极!既堵住了悠悠众口,彰显了朝廷(或者说他陈先童)并非坐视不理,又实质性地将武阳推到了孤立无援、必须独自面对樊天怒火的绝境。无论武阳是战死沙场,还是侥幸惨胜后实力大损,对雒城,对他陈先童,都是乐见其成。
“散!”陈先童大手一挥,不再看任何人,仿佛耗尽了力气般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
众人如蒙大赦,心思各异地躬身行礼,鱼贯退出这压抑的大堂。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回廊深处。
当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门外,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亲兵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大堂内,只剩下青铜香炉中沉水香燃烧时细微的滋滋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雒城的、遥远而浮华的市声。
陈先童依旧闭着眼,靠在冰冷的蟠龙椅中。许久,他才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