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积累的威望挥了作用,兵变如燎原之火迅蔓延。
忠于晋文衍的少数亲兵很快被控制。
总管府被攻占,粮仓被打开,晋文衍像头待宰的猪一样被捆得结结实实,塞进了冰冷的地牢。
营州城头,那面飘扬不久的大唐旗帜,被粗暴地扯了下来。
城是占了,但接下来怎么办?石世则坐在曾经属于晋文衍的总管宝座上,摸着冰冷的扶手,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守守山头打打劫还行,真要独立对抗整个大唐?那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他急需一个能扛旗、能镇场子、最好还能让朝廷投鼠忌器的“招牌”
。
他的目光,投向了城外广袤山林河流间生活的靺鞨人,尤其是其中势力颇大的粟末靺鞨部族。
而粟末靺鞨的领,正是突地稽。
说起这位突地稽,在营州地界上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靺鞨族,是东北古老的渔猎民族,分七大部,粟末部算是其中文明程度较高、靠近中原的一支。
突地稽年轻时就以勇武和智慧闻名于部落,是能徒手搏熊、箭射双雕的狠角色。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时,突地稽审时度势,觉得跟着强大的隋朝有肉吃,于是率领本部落和其他几个靺鞨部落,举部内附隋朝!
当年,炀帝大悦,把他们安置在营州一带,封突地稽为“金紫光禄大夫”
、“辽西太守”
(虽然主要管自己的靺鞨部众)。
这家伙,相当于带着整个部落“移民”
过来,还拿了隋朝的“绿卡”
和“荣誉市长”
头衔。
他在靺鞨各部中威望极高,手下有数千能征善战的靺鞨勇士,是营州地界上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平时跟石世则这些本地汉人武装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还做点皮毛、山货的买卖。
石世则带着几个心腹,扛着几坛子刚从晋文衍地窖里抄出来的好酒和一堆绫罗绸缎,亲自出城,找到了正在河边渔猎的突地稽。
突地稽身材魁梧,穿着兽皮缝制的袍子,正用一柄锋利的骨刀熟练地处理刚捕获的大鱼。
他抬眼看了看风风火火闯过来的石世则一行,尤其是他们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杀气,浓眉微皱,用带着浓重靺鞨口音的汉语问道:“石镇将?不在城里当你的官,跑我这穷山沟里来做什么?还带着…这么多好东西?打劫总管府了?”
石世则把酒坛子往地上一墩,抹了把脸上的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开门见山:“打劫?哼!
老子把晋文衍那狗官捆了!
营州城,现在是咱说了算!”
突地稽手中的骨刀顿住了,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盯住石世则:“哦?胆子不小。
然后呢?等着长安唐朝朝廷派大军来剿你?”
“所以来找你啊,突地稽大哥!”
石世则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脸上挤出恳切(或者说有点谄媚)的笑容,“兄弟我这点人马,守城都费劲,哪扛得住大唐的兵锋?您不一样!
您是靺鞨人的大酋长!
隋朝皇帝亲封的大官!
威望高,兵也强!
咱们合伙干吧!
您来当这个头!
您当咱们营州的‘可汗’!
咱们靺鞨人和汉人一起,守着这片土地!
朝廷要是敢来打,咱们就跟他干!
这白山黑水,就是咱们的天下!”
他描绘的蓝图很美好,但眼神里全是走投无路的急切。
突地稽沉默着,用骨刀剔下一片雪白的鱼肉,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咀嚼。
河风吹动他额前的辫。
他心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