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起因又是粮饷。
石世则手下一个心腹队正,因为实在揭不开锅,偷偷带人截留了本该上缴总管府的一批过冬用的皮货,想换点粮食。
这事捅到了晋文衍那里。
总管府大堂上,晋文衍身着锦袍,熏着暖炉,捏着鼻子,仿佛面前的石世则身上带着羊膻味。
他眼皮都没抬,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慢悠悠地给事情定性:“石镇将啊,你这手下…胆子不小嘛。
公然劫掠官物,形同造反!
按律,该当何罪啊?”
石世则一身旧皮甲,风尘仆仆,强压着怒火:“晋总管,弟兄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朝廷的粮饷拖欠了三个月,眼看就要入冬…”
“没办法?”
晋文衍嗤笑一声,打断了石世则,“没办法就能抢官府的?那营州几万百姓都没办法,是不是都能来抢我这总管府啊?嗯?”
他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本官念你昔日微功,不深究你御下不严之过。
这样吧,把那几个犯事的,枷号十日,以儆效尤。
至于截留的皮货嘛…”
他拖长了调子,“折价充公,抵一部分亏欠的粮税。”
“枷号十日?!
晋总管!
这冰天雪地的,枷号十日那是要人命啊!”
石世则的拳头在身侧不由攥紧。
“要命?”
晋文衍终于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石世则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只挡路的蝼蚁,“石世则,你这是在教本官做事?还是说…你想替他们扛?”
他放下茶杯,声音陡然转厉,“本官告诉你,这营州,是大唐的营州!
不是你石某人拉杆子的山头!
再敢聒噪,连你一并论处!
滚出去!”
“滚出去”
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石世则心里。
看着晋文衍那副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嘴脸,再看看堂外自己那些面黄肌瘦、眼巴巴望着他的几位兄弟,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混杂着屈辱、愤怒和绝望的邪火,轰地一下冲上了天灵盖!
石世则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狂怒取代。
他没“滚出去”
,反而向前踏了一大步,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晋文衍!
老子忍你很久了!
这官,老子不当了!
这鸟气,老子不受了!”
话音刚落,他身形暴起,如同一头扑向猎物的黑熊!
晋文衍身边的亲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石世则带来的几个剽悍亲信瞬间制住。
石世则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晋文衍华丽的锦袍前襟,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暖和的座椅上提溜了起来!
“你…你反了?!
石世则!
你…你敢?!”
晋文衍吓得魂飞魄散,脸白如纸,双腿在空中乱蹬。
“老子反的就是你这狗官!”
石世则怒吼一声,狠狠一拳捣在晋文衍肚子上,把他剩下的话全砸回了嗓子眼。
这位关陇贵胄,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像一摊烂泥般瘫软下去。
再看石世则一个转身,像丢破麻袋一样把他扔在地上,对着吓傻了的总管府属官和闻声赶来的士兵吼道:“弟兄们!
这狗官不给我们活路!
朝廷也不管我们死活!
这鸟官,老子不伺候了!
营州,是咱营州人的营州!
愿意跟我干的,抄家伙!
把这狗官捆了!
开仓!
放粮!”
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营州城内,石世则的旧部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