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极轻地摸索着,终于碰到了蒲淞南的胳膊。
他的指尖轻轻捏了捏蒲淞南的袖口,力道很轻。
像是在说:过去的,早该放下了。
毕竟当年蒲淞南当年也只是怀疑他的那些人之中其中一个。
若是恨,那大满园的所有人,都该恨。
时念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泛起暖意。
这些被岁月磨出伤痕的人,心里终究藏着没凉透的情谊。
“蒲先生,”
等两人情绪稍缓,时念才轻声开口。
她的声音放得更柔,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平和。
“明日宴会过后,不知您是否方便?”
“我们想跟您聊聊当年大满园的事,不是为难您,只是想把当年的误会说开,还林老一个清白。”
蒲淞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烫到。
他抬起头,看着时念眼底的认真,又看了看身边林海生平静的侧脸,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那动作很轻,却像卸下了压在心里十年的石头,连原本佝偻的肩膀,都悄悄挺直了些。
这时,浅醉端着碗热刚出锅的银耳羹过来。
白瓷碗冒着氤氲的热气,甜香裹着暖意飘过来,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她把碗递到蒲淞南手里,笑着说:
“蒲先生快尝尝。”
蒲淞南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面,一股暖意顺着指尖漫到心口。
他低头看着碗里的银耳,忽然让他想起当年在大满园,老班主过年时给他们分点心的日子。
那时他还是台上意气风发的武生,林海生也正当红。
那是他这辈子最安稳的时光,也是他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温暖。
腊月二十八的夜,雪终于停了。
怡红院的灯笼还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绢面,在积雪的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花影。
伙计们把最后一串红绸挂好,都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宿舍走。
脚步声混着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咚、咚”声,格外安宁。
时念站在主楼门口,看着邱阳和王青山扶着蒲淞南往住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