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望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拐角,掌心还攥着那杯尚有余温的姜茶。
暖意顺着指缝漫到手腕,却没驱散心头那点刚落下的轻愁。
炭盆里的火星早没了先前的明灭,只剩几点暗红在灰堆里若隐若现;
檐角的晨霜被渐升的阳光浸得发软,顺着青石板的纹路往下淌,留下一串细碎的湿痕,像极了那些绕在舌尖的心事。
不知为何,她的身体突然觉得有片刻的轻松,像是有什么枷锁从身体上解下。
或许从一开始,原主就没有执着报仇,也没有要为父母翻案。
她只想好好的活着,因为经历过,所以会害怕、畏惧。
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如今,原主心底的疑虑彻底解开——
生父是守着初心、不阿权贵的刚正小吏,生母是被卷入风波、无辜受累的弱女子。
“念姐,吴婶让我来问你,今儿午膳想吃甜粥还是咸粥?”
浅醉的声音从回廊尽头飘来。
时念抬起头,指尖揉了揉眉心,把手里的姜茶放下,嘴角牵起一抹浅笑。
“甜粥吧。”
浅醉走近,目光不经意扫过桌角那只紫檀木盒。
她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却半句追问也没提。
怡红院的人都知道,时念心里藏着的事,若是她不想说,再怎么追问也没用;
若是她想说,自然会慢慢道来。
时念取出银锁,轻轻按在胸口,对着空气轻声道:
“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也会帮你们守住这份本该属于你们的基业。”
阳光渐渐爬高,透过回廊的雕花窗棂,落在紫檀木盒上,把银锁照得格外亮。
像一颗藏在时光里的星,兜兜转转许多年,终于找到了归处。
盛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
天还没亮透,窗外就传来“沙沙”的声响。
细碎的雪粒子裹着寒气砸在怡红院的窗纸上,像春蚕啃食桑叶,一点点把沉睡的春螺巷从暖被窝里轻轻唤醒。
时念裹着厚绒披风推开窗时,檐角挂着的诗签已覆了层薄白。
青石板路被雪盖得浅浅一层,走上去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