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疏月斜着眼睛瞪着他:“这么很勉强很吃亏的样子啊!”
“也不算太勉强啦,”沈帘幕的声音像是一汪碧波,在空气中柔和的漾:“多多少少有一点嘛。”
眼见扶风疏月要色变,沈帘幕哈哈笑着一把环住她,道:“皇侯将相都是三妻四妾,我却要一生守着一妻,岂不是很吃亏吗?”
扶风疏月哼了一声,说道:“那……你也去纳妾呀,没人拦着你。”
沈帘幕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你帘哥哥,我呀,没那份精力,也舍不得让月儿受委屈。”
沈帘幕小臂粗细的红烛高燃着,一室明晃晃的,扶风疏月浑身无力,四肢百骸都似乎被注了水,就听沈帘幕温言道:“月儿,嫁给我吧。”
扶风疏月心下一暖,眼角已经湿了,这一路走的何其艰辛,回想八年前的围猎,一晃眼,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好。”轻轻的答应一声,扶风疏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觉得生命对她是这般的厚待。
沈帘幕的胸腔微微起伏着,轻声说:“我想一直,一直对你好。”
扶风疏月嘴角轻笑,微不可觉的点头:“我信你。”
四下里寂静无声,帷帐的纱帘委顿在地,偶尔能听到铜漏里的声响,细沙漱漱,像是早春的桑叶。
“月儿,等西边的战事结了,我们就成亲吧。”
扶风疏月抬起头看着他,沈帘幕亦看着她,目光如同迷离的流彩,干净又温暖,恍惚间还是很多年前的表情。
年少的少年望着娇小的孩子,咬着牙的发誓:“要是敢伤着你,我就跟他拼命!”
依稀间,时间扑朔朔的零落,沈帘幕拥着疏月,轻声吐气:“月儿,一切风雨都过去了,而我们还在一起。”
是的,谁都会变,而你我不会。
扶风疏月大大的笑容在唇边绽开,伸臂抱住沈帘幕年轻的身体,连喘息都觉得满足,我总是信你,总是信你,总是相信你的。
“恩。”
见到李家小姐的那天,是扶风疏月病后初愈的第二日,月光幽幽的照着窗,惨白的月光洒了一地,烛火闪烁,忽明忽暗。
蜡烛像哭泣那般一滴一滴的落在烛台上,红的像血,床前的锦帐积满灰尘,凋败褪色,浓朱残红。
外面的树影摇动,不时的发出凄然的声响,扑朔朔的寒鸦飞过,发出哀伤的鸣叫。
李诗雨侧躺在棉絮被褥中,侧影看去很是单薄消瘦,屋子里还有未散去的血腥味,一片狼藉萧索,看起来让人心酸。
扶风疏离坐在她的身边,一边抚着她的鬓角一边偷偷的抹眼泪,转头对扶风疏月说道:“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再见一面,只是李家家大势大,怎么就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扶风疏月穿了一身金黄色的披风,这是沈帘幕刚派人送来的,毛色鲜亮,更加映衬着她眉目如画,李诗雨站在那里,看着扶风家两个姐妹暗自垂泪,心下也有几分心酸,柔声安慰道:“姐姐也别太伤心,此番重逢,本是喜事。”
扶风疏月离开的时候,沈帘幕的侍从洛枫上前来解释道:“此女子是殿下在路上救回来的,本来已经给了她一笔钱让想打发她走的,没想到她却一直巴巴的跟在后面不肯走。殿下去见临安城主回来的路上又遇到她,这位小姐跪地磕头请求殿下收留,殿下见她可怜,一时心软就将她带回来了,那个时候东主你还在牧野一带呢。后来就在扶幽倍里为她找了个住处,这些事都是属下亲手办的,不过扶幽北边境开战后,一时忙起来就把她给忘了。”
洛枫仍旧在唠唠叨叨,扶风疏月却并没有留意,已经过去几天了,西边就要开战,她已经没时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