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辞出了门去,走廊上空无一人,环顾左右,也不见御风的身影,不知他躲到何处偷懒去了。
因为天将破晓,鸣乐馆里的恩客小倌都还未起身,是以,这馆里清净得很,易云辞也不便出声唤御风,以免惊扰他人。
既未寻到御风,易云辞便打算自己先行回府。
他走过二楼的长廊,缓缓下楼,却在那里遇到一人。
男子只穿着中衣,一副未睡醒的模样,头发也有些凌乱,那未拉紧的衣领,遮不住他脖子上的殷红吻痕。
瞧他这模样,方才应是去小解了。
易云辞只觉得这男人似是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两人在楼梯处狭路相逢,谁也没有先行退让。
身着白色中衣的男子抬起头来,方才那还有些惺忪的睡眼登时变得清明许多。
他有些惊愕地看着易云辞,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确信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他呆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模样,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左,左,左相……大人,好……好……好巧!”
易云辞见来人认出了自己,这才忆起昨夜御风与他提及,礼部侍郎带着两个官员也来这鸣乐馆喝花酒了,看来,这便是其中一个了。
想来,此人应是才入朝不久的官员,官衔不高,鲜有进宫的机会,是以,他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易云辞哪里能料到,自己竟会在这地方偶遇同僚。
他在心里直道自己方才大意了,面上却还佯装镇定,淡淡地应了声:“嗯……”
男人眼尖地瞧见易云辞脖子上的牙印,心想这如谪仙般清冷而高贵的人物,私下竟比他还放纵三分,不由得耳根一红,看向易云辞的眼中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初见易云辞的那一眼,他便惊为天人。
只可惜,他官衔太低,鲜少有进宫的机会,饶是在宫外,也没有与他攀谈的机会,便只能躲在左相府附近,远远地瞧上几眼,以慰相思之苦。
多个夜里,他时常忆起初见易云辞的那一日,在更漏声中辗转难眠。
他一边想入非非,一边暗骂自己竟对那白月光般的人物心生歹念,却又在这份不可告人的相思中沉沦。于是,他开始厌倦了女子,渐渐地成为这鸣乐馆的常客。
男人吞了吞口水,清了清嗓子,看着易云辞,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依旧有些吞吞吐吐,道:“大,大人,下官,下官宋颂,仰,仰,仰慕……”
“若无要事,便让开些,你挡在此处,本相如何能离开?”易云辞道。
闻言,男人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只得乖乖地侧过身去,朝旁边的栏杆贴紧,让出了路。
易云辞头也不回地疾步下了楼,匆匆地离开了鸣乐馆。
宋颂望着他的背影,心驰神往,一脸迷醉。他虽遗憾自己不曾表明心迹,可今日能与易云辞说上两句话,也足以令他高兴多日。
直至易云辞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匆忙朝楼上奔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能与左相大人共赴巫山云雨。
……
御风出了茅厕,便匆匆赶来。
方才,他委实是腹痛难忍,见天色尚早,心料自家大人应该不会此时起身,于是便去鸣乐馆后院的茅厕方便。
御风才从后院回到大堂,便看见易云辞铁青着一张脸,正欲离开,他有些诧异。
毕竟,易云辞与拓跋星弋一夜春宵,同榻而眠,他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该是缓和了不少,即便易云辞不是春风满面、容光焕发,也断然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