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墨回到曲澧殿时,天边已破晓。
他站在殿外,抬眼看了看天色,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进殿去,躺在床榻上,缓缓闭上双眼。
一夜未眠,可他此刻却毫无倦意,清醒得很。
一想到拓跋星弋那失望而愤恨的目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慨叹自己掉进了赫连焜的陷阱,却不知该如何走出这困境。
……
拓跋星弋睡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天晌午后才转醒,小产后身子虚弱,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可却比昨夜好了许多。
幸亏她习了几年武艺,身子自是要比寻常女子强健许多,虽然小产后需要休养好一段十日,但她的精神倒还是不错。
她靠着软垫,半倚在床榻上,将松音递来的药膳饮下,药汁千般苦涩,却也不及她心中一二。
“松音姑姑,去将夷年找来。”拓跋星弋将药碗递回给松音,低声吩咐道。
“陛下,你昨夜才……今日还是先休息着吧。”松音猜到拓跋星弋唤夷年来所为何事,便出声劝道。
昨夜,顾池墨离开后,拓跋星弋便让她去找商陆,说有要事吩咐。不过,她未寻得商陆,便只好唤来了夷年,拓跋星弋便将调查红花一事的真凶交由夷年负责。
想来,她今日召夷年来此,应该是为此事。
“朕的身子,朕最清楚不过——松音姑姑,你何时连朕的吩咐也不听了?”拓跋星弋垂眸,声音比方才大了些。
松音深知拓跋星弋的脾气,心中暗暗叹气,只得应道:“陛下万万不要生气,婢子这便去寻夷年。”
松音才出去不久,夷年便进了殿来。
拓跋星弋见她来得如此之快,心中便也大抵猜到,事情有结果了。
“怎么样了?”拓跋星弋抬眸看着夷年,出声问道。
夷年看着拓跋星弋,刹那间,她的脸上闪过一道难色。在心中挣扎了片刻,她还是如实相告,道:“回主子,属下连夜审问,终于查到了下药之人,正是泽佑殿里的宫女洛儿。”
洛儿虽不在殿内当差,但拓跋星弋却记得她。
她在泽佑殿当差已有两三年,平日里瞧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不曾想,她竟敢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
“指使她下药的人是谁?”拓跋星弋问道。
这洛儿敢下药,要么是受人胁迫,要么,便是旁人安插在泽佑殿里的细作。自然,她心中早有怀疑。
“回主子,严刑逼供之下,这洛儿才肯招供,她,是天纵楼的人。”夷年答道。
果然如此!
拓跋星弋一早便怀疑,此事定然与天纵楼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顾池墨他,是否知晓此事。
“而指使他下药之人,正是……君侍。”夷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拓跋星弋的脸色。
闻言,拓跋星弋眼中的光暗了许多。她低头思索着这洛儿的证词究竟又几分可信,许久也未曾开口。
见拓跋星弋沉默着,夷年似是有些急切,开口唤道:“主子……”
沉默良久,拓跋星弋这才缓缓开口:“想必这正是天纵楼的诡计——天纵楼不仅杀了我的孩子,还借机离间我与君侍的感情,可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啊!”
拓跋星弋虽是这么说着,可她眼中那微弱的光芒闪烁着,看得出来,她其实,也是有些怀疑的。
听拓跋星弋如是道,夷年暗自叹息一声,而后开口道:“主子难道忘了,顾君侍他,本就是天纵楼的人。”
“朕没有忘记,他说过,他绝不会伤害朕——朕信他。”拓跋星弋低声应道。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禀报,”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