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仙楼那夜饮酒后,褚彦在玲珑小院又待了几日,才等到大军回朝。
龙骑军回了城郊的军营,他与两个副将应召入宫觐见,一番论功行赏后,他被拓跋星弋留了下来。
褚彦虽与拓跋星弋交情甚好,但到底是入宫面圣,仪容不得马虎,是以,他今日略微收拾了一下。
他穿着朝服,前几日还横生的胡茬,今日已不见了踪影,头发高高束起,戴着官帽,一扫此前的萎靡,看着倒是精神。
只是,那双眼睛里曾蕴藏的星光,如今却晦暗了许多。
“褚彦,半年不见,你看着倒是沉稳了许多。”拓跋星弋看着褚彦,笑道。
闻言,褚彦笑笑,打趣道:“半年不见,小九看着倒是沉重了许多。”
拓跋星弋如今已经显怀,身形虽依旧清减,但下巴却较以往圆润了些,看着的确是胖了些。
普天之下,敢这般与拓跋星弋说话之人,一只手便数得过来。
“方才还夸你沉稳,如今瞧着,我倒是不该早下定论,”拓跋星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离开这半年,能这般与我说说话的人也没了。今日,你便留在这宫中,与我聊聊天,可好?”
“小九这般说,我自是荣幸之至,”褚彦虽是这般恭维,却是随意得很,还不待拓跋星弋开口,便自己寻了个地儿坐下。
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期间不忘对拓跋星弋说道,“小九宫中的酒,我可是一直惦记着的——若不然,差人给我上两坛酒,我一边饮酒,一边与你聊天,可好?”
“听闻你前几日在留仙楼喝了一整夜,难道还不曾喝够吗?”拓跋星弋差婢子上了茶,也缓缓坐了下来,悠悠地说道,“今日,你便陪我饮茶,待你出宫时,我差人送几坛到你府上去,可好?”
“一言为定!至于这酒,直接送去玲珑小院便好,万万不能送去将军府——若是送去将军府,恐怕这酒到不了我手上。若我爹大发慈悲,兴许会好心地余下那么一点,让我尝一口。”褚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说罢,他喝了一口茶。
茶水清冽,香气袅袅,轻呷一口,唇齿留香。可他却不喜。
他更喜欢那年久的陈酿,一口下去,酒香辛烈,却回味带甘,那酒气醺得人暖暖的,令人惬意而舒适。
两相比较,这茶,便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他将茶盏放了下,道,“都说这晏京里的事,瞒不过小九的耳目,那小九可曾知晓,留仙楼那夜,我与阿辞都聊了些什么?”
虽说她消息灵通,可她也无法掌握晏京万事,而她之所以知晓留仙楼一事,不过是因她一直派人在暗中看着易云辞罢了。
若非易云辞出面,恐怕她也曾不知晓,那夜在留仙楼里闹事的人,会是褚彦。
她笑了笑,没有解释,半晌才开口道:“纵然我消息灵通,可这等私密,我却是不知。”
褚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有些犹豫,半晌也不曾开口。
褚彦的这些小动作,自然不曾瞒过拓跋星弋的眼睛:“你素来心直口快,何时变得这般扭捏了?方才便瞧你想说些什么,倒也难为你憋了这半晌——你若有什么想问的,只管开口,你我之间,何时变得生分了?”
“小九,你与阿辞……”褚彦欲言又止。
拓跋星弋早已料到褚彦会问这个问题,她神色未变,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似乎根本不曾因“阿辞”二字而乱了心绪。
“你回京数日,又与左相见过面了,自然知晓我与左相,断然是回不去了。”拓跋星弋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却不曾喝茶。
“难道你就不曾怀疑,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