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此时藏不住话,褚彦问他什么,他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浮梦楼那夜之事,他一字不落地讲给了褚彦听。
褚彦听他说完,有些想笑,可转念一想,如今可不是该笑的时候。若是追究起来,这始作俑者,非他莫属。
“既然你与如兰清清白白,你又何故娶她?如今,恐怕所有人都以为,她带来的那个孩子,真是你的种。”褚彦继续问道。
“你以为我想娶她么?我想娶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阿弋一人!”易云辞捶了褚彦几下,依旧不能出气,而后便咬了他一口,心中这才好受些,这才苦笑着说道,“若不是为了阿弋,我又怎么会娶如兰?顾池墨手上的筹码,我实在是无法拒绝……”
顾池墨?褚彦皱了皱眉。
他当时虽与顾池墨此人打过几次照面,可他总隐隐觉得,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无害。
如今,他竟然能让易云辞无计可施,按他的要求行事,看来,以前自己当真是小瞧了他。
“顾池墨他手上有什么筹码?”褚彦追问道。
若他能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将此事告诉小九,兴许,阿辞与她之间,还有挽救的余地。
“帝……”易云辞抬起头来,看着褚彦,眼神有些涣散。
可当他说出这“帝”字后,他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而后便不再开口。
“究竟是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褚彦有些焦灼。
易云辞抿着唇,摇了摇头,看来是打定主意不告诉他。而后,他又伸出手,捧着褚彦的脸,朝他凑了过来。
褚彦不由得想起,上一次也是这般,易云辞吃醉了,稀里糊涂地将他当作小九,趁他不备吻了他。
他打了个寒战,心想着不能再重蹈覆辙,正欲朝后躲避,却被易云辞一把揪住脸,肆意拉扯着。
“褚褚,我的心好痛,你快把我的胸膛剜开,帮我把它拿走,好不好?”易云辞流着泪,眼神卑微,“我真羡慕你,从未爱过他人。不曾动情,自然不知情伤……”
说着说着,他便一头倒在了桌上。
褚彦看着易云辞,眼眶也开始变得通红。他也想像易云辞那般醉去,曾引以为傲的酒量,如今,却让他厌弃。
“阿辞,我又何尝不羡慕你呢?你爱的人,至少还好好活着,而今虽有隔阂,可误会终有消弭的一日,守得云开,便能见月明。可我爱的姑娘,却已经不在这世间了——她故意夺了我的剑,自刎于我的剑下,让我余生都只能活在悔恨之中……”
易云辞已经昏睡过去,自然听不见褚彦的话,睡梦中,他低声呢喃道:“阿弋,阿弋……”
褚彦又灌了一壶酒,却觉得心痛更甚。
他曾以为,待他回到晏京,便能将北漠的一切都忘了。
可如今,他身在这繁华热闹的晏京,却愈发地思念那片风雪之地。
没有人知晓他与她的故事,他也不曾向旁人提起,而今,埋在心底的那些事,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他仰着头,伸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易云辞说道:“阿辞,我与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将军与叛贼之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