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也走了，谁来写这安胎的药方子？”顾池墨看着那御医，有些不悦地说道。

闻言，御医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赧色。

方才急着与同僚们一道离开，心急之下，竟将这正事给忘了。好在他听闻君侍的性子倒是不错，为人温和，想必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君侍恕罪，下官这便写将药方写好，差人送回御医署去。”御医提着药箱，又小跑着回到殿内，他拿出笔墨，龙凤凤舞地在宣纸上写着。

不过片刻的工夫，他便停笔。见墨迹未干，他朝那宣纸吹了几口气，又抖了抖，这才将药方折好。

“常山，你一直服侍陛下左右，此事交给你，我也能安心些——你便去御医署走这一遭，让医官们尽快将药材拣好熬着。”顾池墨看了眼常山，吩咐道。

常山见顾池墨倚重，心中欢喜，即便此刻殿外寒风冷入骨髓，他自然也心甘情愿且乐意去办这差事。

“君侍放心，奴才这便去御医署，将方子送过去。”常山说罢，从御医手中接过药方，而后小跑着离开了御天殿。

见常山撑着伞走远了，顾池墨这才收回视线，对殿内的宫人们说道：“你们也先下去吧。”

“君侍，陛下她昏睡不醒，还需要人照看着，不若让婢子留在殿内照料陛下。”枳实看着榻上的拓跋星弋一眼，而后转眼看着顾池墨，显然是不忍就此离开。

“不必了。陛下自有我照料，你们都退下吧，若是有什么事，我自然会唤你们。”顾池墨随意地说道，只是，那坚决的语气却令人不容置否。

松音在一旁轻扯枳实的衣角，低声道：“陛下有喜，却又查出中毒，君侍喜忧参半，心中定不会平静。我们暂且先退下，让君侍先缓缓，也让御医再好好替陛下瞧瞧。”

闻言，枳实这才乖乖跟着松音离开了大殿。

松音见她神情似乎并不高兴，伸手拉着她那微凉的手，正欲出言安慰，却发现她手掌覆着一层厚厚的茧，五指也有些粗糙。

见状，松音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挖出拇指般大小的白色膏体，在枳实的手上抹匀了，说道：“平素也不曾见你做粗活，可这手掌的茧，却比那些做粗活的宫人还厚”

枳实的神情有些僵硬，而后才缓缓说道：“幼时家中一贫如洗，爹娘多次想将我丢弃，为了能留在家中，我自小便拼命干活，可终究还是被卖进皇宫。虽说在宫中当下人，总也好过被卖给乡绅富贾当暖床丫头。”

松音见枳实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安慰着说道：“是啊，虽说是在宫中当下人，可咱陛下却是好伺候的，比宫外那些自视甚高的主子好许多——陛下前些日子赏赐给我们的润肌膏，怎不见你用？”

“我这手，何苦白费那珍贵的润肌膏？”枳实自嘲地笑笑。

“你生得这般标致，何必妄自菲薄？陛下曾说过，待宫人年满双十，便可申请离宫，你又是咱泽佑殿的人，指不定到时候陛下还会为你觅一位如意郎君。”松音调笑道。

“我不过是个下人，怎能配得上人家？”枳实微微垂着头，嘴角浮起一丝苦涩。

见她如此，松音有些好奇道：“听你这语气，莫不是已有心仪之人？”

“姑姑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在宫中，除却偶尔能远远瞧见些巡逻的御林军，哪还有其他机会能见着男人？”枳实有些无奈地说道。

松音点点头，只道是自己多想了。

……

“君侍留下官在此，可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御医见顾池墨屏退众人，料想他定还有事，只是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罢了。

“陛下腹中这孩子如何？”顾池墨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