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御医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又笑容满面,时而又愁绪万千,顾池墨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他咬着牙,双手不由得攥紧,心中仿若有一团乱麻。
发间的雪花已经融化,氤氲着若有若无的雾气,为他那冷冽的眉眼添了些柔和。
松音站在一旁,见顾池墨如此在意拓跋星弋的模样,心中也一暖。
拓跋星弋自小便由她照料,她是真心希望拓跋星弋能幸福。以往,她内心其实更偏向易云辞,他专一、长情,还能为陛下守好这万里河山,自是顾池墨不能比的。
谁也不曾料,拓跋星弋与他竟会走到如今这地步。
若说易云辞移情别恋,即便旁人信,松音也不信。只因这些年来,易云辞对拓跋星弋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她大抵觉得,易云辞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他也不该如此伤拓跋星弋的心,毕竟,心病无药可医,有的人可以在时间的抚慰下痊愈,可有的人,却是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看着昏迷中的拓跋星弋,松音眼中噙着泪,捏着手帕,心中不断默念着佛经,求菩萨保佑。
“松音姑姑,不要过于担忧,陛下吉人天相,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枳实在一旁,视线落在小榻旁那抹挺拔的身影,却是伸手拉着松音,低声宽慰道。
常山见她似乎并不担心,心中有些不悦,低声道:“陛下是我与松音姑姑看着长大的,感情自是要比你深厚许多。”
“婢子……常山公公,你误会婢子了……”枳实被常山针对,似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她低着头,绞着手中的绣帕,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语气也有些哽咽。
见她如此,松音还得反过来安慰她:“常山一时失言,你莫要往心里去。如你所说,陛下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常山,枳实本无恶意,你年岁又长她不少,何苦与她置气?”
闻言,常山睨了枳实一眼,便也不再开口,默默地站在一边。
“你诊了半天,到底诊出什么问题了?”顾池墨终究按捺不住,又气又急,开口问道。
御医似是确定了什么,这才收回搭在拓跋星弋腕上的手指,脸上堆着笑,贺道:“恭喜君侍,贺喜君侍,陛下有喜了!”
“你,你方才说什么?”顾池墨有些难以置信,表情似乎愈发地难看了。
“回君侍,陛下她,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了,”御医一脸喜色地说道,“陛下此次晕倒,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孕期忧思过重,且睡眠不足导致。待臣开几副安胎的方子,调理一段时日即可。”
顾池墨的表情并未见好——拓跋星弋从未与他圆房,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当然知道究竟是谁的!
他虽知真相,可宫人们却是不知。
毕竟,当初拓跋星弋为了堵住百官之口,曾召他“侍寝”。他与她同宿泽佑殿,不过,他睡的不是床榻,而是冰冷的地板罢了。
听闻拓跋星弋无碍,竟还有了身孕,松音与常山两人自然是一脸喜色地看向顾池墨:“恭喜君侍!贺喜君侍!”
枳实也反应了过来,在一旁道贺:“恭喜君侍!若陛下醒来,得知这消息,定然也是极高兴的!”
顾池墨没有说话,神情不见一丝喜色,反而有些凝重。
常山与松音对视一眼,猜不透他的想法,便也不再多言。
半晌,顾池墨才缓过来,他看着御医,眼神清冷,说道:“若是喜脉,大可不必诊这么久吧。”
闻言,御医脸上的笑,果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看着顾池墨那双似乎能洞悉世事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君侍,陛下这脉象着实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