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见顾池墨神情中并无丝毫喜色,御医有些不解,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情。
即便如此,他还是如实答道:“回君侍,陛下前些日子受伤严重,这腹中的孩子能保住,属实不易。如今胎位稍有不稳,好在并无大碍。孕期应精心调理,不仅孩子能健康,陛下生产时也能少受些苦。”
闻言,顾池墨微抿着唇,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良久,他才继续开口道:“可陛下如今中毒,这孩子,当真能保得住吗?”
御医闻言,心中大抵明白,顾池墨面色不佳,原来是这个缘故。
思及此,他开口道:“君侍多虑了。陛下虽有中毒迹象,可目前看来,毒性甚微,想必对孩子并无影响。”
“哦,是吗?”顾池墨道。
见顾池墨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感情起伏,御医有些诧异。
莫说是陛下这等尊贵的身份,即便是寻常人家,女眷有孕,家族有后,当夫君的自然高兴。
虽说陛下的情况与寻常女子不同,但大抵也是如此。
更何况,若陛下腹中是男孩,便是长子。长子的地位,不论是寻常人家,还是天子皇家,世人都有目共睹。
可为何,君侍瞧着似乎并不开心?
御医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陛下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君侍的?
虽有这般猜测,可御医到底不敢表现得明目张胆了些,于是一边偷偷打量着顾池墨的反应,一边据实相告:“下官不敢妄言,只须好生调养,陛下腹中的孩子自然康健。”
顾池墨神色未变,半晌,他才对御医开口道:“罢了,你先退下吧!”
见顾池墨这般反应,御医愈发相信自己的猜测了。
在宫中当差,他自然知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
“下官告退!”御医说罢,提着药箱便匆匆离开了。
殿内再无旁人,顾池墨的温润假面终于消失不见,他看着拓跋星弋那尚且平坦的小腹,冷着一张脸,眉眼间也多了一丝冷冽——这个孩子,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今,外人皆以为,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若这孩子真是他的,他恐怕早已高兴得几乎癫狂。只可惜,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孩子是易云辞的。
她曾说,她会斩断与易云辞的一切,可谁曾想,他二人竟有了孩子。这个孩子,终究会成为他们的羁绊,穷其一生,也无法斩断。
顾池墨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眼中一片狠厉——他想让这孽种消失!
可是,看着拓跋星弋那苍白的睡颜,他到底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五指收拢,顾池墨不由得苦笑,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害她。
好在,如今易云辞与她矛盾重重,而她又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想来,就算她生下这孩子,也绝不会将孩子的身世公之于众。
若真如此,那他便真的会沦为天下人口中的笑柄。
罢了,若她想留下这个孩子,那便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