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受吧？

只是，他是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又岂能这般恬不知耻地出现在她跟前？

毕竟，如若一开始，他没有自私地威胁易云辞，那么，便不会有这些变故，她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更何况，将她折磨成这副模样的人，是他的亲哥哥啊！

赫连焜在地牢里说的那番话，一直困扰着他，令他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她既然已经知晓了赫连焜的身份，那他的身份，她亦是一早便已经查清了吧。

“少主？”见他又走神了，澜汀继续唤道。

“罢了，她才醒来，还需要静养。我，便不去了。”

不知何时，天下起了小雨，他垂眸看着墙角的青苔，在细雨的浸润下，翠色欲滴。

“澜汀，你说我，当真错了吗？”顾池墨看着没有回头，兀自看着灰暗天色里的那抹翠色，声音也有些颤抖。

澜汀虽是顾池墨的近侍，可对顾池墨做的那些事却并不知内情，不过，从这段时日易云辞的异常来看，他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易云辞的变化定然与自家少主定然脱不了干系。

他作为属下，自然是没有资格评判少主的对错，不过，既然少主有意问起，他也不得不答道：“少主对女帝的真心，属下都看在眼中。此番女帝遭此劫难，少主毫不知情，与少主无关。若爱一个人是错，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对呢？”

“可是，我……”

顾池墨开口，却不曾料，竟被澜汀打断道：“倘若少主当真认为自己有错，那少主唯一的错，便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他虽不知楼主与皇室有何恩怨，但天纵楼历来与皇室不睦，他却是知晓的。

“你！”易云辞的声音拔高，显然是有些恼。

澜汀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却是事实，他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

见顾池墨变了脸色，澜汀自知方才说得有些过了。虽说顾池墨不曾呵斥，他心中亦是有愧。

“你先下去吧！”顾池墨的声音带着些许沧桑。

澜汀知他心中难过，识趣地退下了，守在远处，不许宫人们靠近这边。

“啊——”顾池墨心中烦闷，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握紧拳头，狠狠地向一旁的石头砸去。

他只为发泄，不曾用丝毫内力，那石头却也被他的拳头砸碎了边角，只是，他的手，却也因此鲜血淋漓，腹部的伤口受到牵扯，渐渐渗出了鲜血。

他痛苦地蹲下身子，倚着身后的柱子，喃喃自语道：“父亲，你当年为何要叛乱？若非如此，赫连一族与皇室又岂会有着血海深仇？我与她，又岂会变成今天这般田地？我，恨你，更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