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听到风声后,提前逃走,暗中并创立了天纵楼。
如今,赫连焜再次提及当年之事,让顾池墨隐隐觉得,他们在逃难途中定然是经历了什么事,这才会让赫连焜至今耿耿于怀。可是,若真发生了什么,母亲当年寻到他时,为何没有向他提过哪怕一字一句?
见顾池墨的眼中多了一丝探究,赫连焜这才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母亲收到你与父亲身死的消息后,带着我仓皇出逃,却在途中不幸被捕。为了让我们赫连家有后,更为了活下去替你们报仇,她不敢死,也不能死。她就在我面前,被那狗皇帝手下的官兵们肆意凌辱,险些丧命。”
闻言,顾池墨的眼中不由得有些晶莹。
难怪,当年再见母亲之时,他便觉得母亲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温婉慈爱的母亲了。当时,他天真地以为,母亲变成这样,是因为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从前拥有的一切。不曾料……
见顾池墨的眼中已经氤氲起雾气,赫连焜的心中这才好受一些,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你以为,母亲受的苦就这些吗?当然不止——狗皇帝以为我和母亲已死,不再派人追杀我们,我以为,我和母亲终于可以安稳度日了。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母亲竟然有了身孕。”
“身孕”二字,令顾池墨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那时,母亲的身子弱,若强行打掉腹中的孩子,只会是一尸两命。母亲不忍留我一人在世上孤苦伶仃,又想着为你、为父亲、为羌冷城复仇,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得生下那孽种。”赫连焜低着头,咬着牙,眸色阴冷、一脸阴翳地说道。
“那……那个孩子呢?”顾池墨追问道。
“那个孽种,自然是不能留的!母亲产后虚弱,但还是用尽浑身力气,亲手掐死了那孽种……”
顾池墨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半晌,赫连焜抬头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狠厉,残忍地笑着说道:
“母亲以为自己亲手掐死了那孽种,其实不然。那孽种的命倒是硬,短暂地失去呼吸后,竟又恢复了过来。于是,我将那一息尚存的孽种丢进猪棚,棚里的那几头猪只以为那是主人赏给它们的食物,于是一窝蜂地拱了上来,目露凶光地争夺着,我亲眼看着那孽种被嚼碎,吞进腹中……。”
说罢,赫连焜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只是,那发红的双眼中,却露出一丝痛苦。
顾池墨脑中一片空白,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此时此刻,他仿若掉进了悔恨与内疚的深渊。
难怪,他再见母亲之时,她早已不复当年,她残忍、嗜血,利用邪术夺取他人修为,用药物控制所有人为她卖命,包括他。而曾经那个疼爱他的兄长,早已变得冷漠无情,甚至恨他入骨。
这些年,他一直困惑不解,而今终有了答案。可是,他却宁愿,他从不知晓这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