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有些动容，她似是有些诧异，看着月落，说道：“你，当真信朕？”

“嗯！”月落重重地点了点头，却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痛得她整张小脸都挤在了一起。然而，她的还是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说道：“陛下，你，你是婢子见过的，最好的……皇帝！”

拓跋星弋的眼中也多了一丝晶莹，她看着月落，故意笑着说道：“骗人——你年纪同朕这般大，能见过几个皇帝？”

见拓跋星弋这般说，月落反倒没有方才那般拘束了，她整个人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婢子虽然不曾出宫，但也听了不少民间的事——陛下大兴学堂，让那些平民家的孩子也有机会习文断字，且自陛下登基后，咱女子的地位也比以前高出许多。”

“你自幼入宫，竟还知晓这些。”拓跋星弋此时已放下了帝王的架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仿若只是一个寻常人，在和月落交谈。

“此前收到家书，在信中得知婢子的弟弟，承蒙陛下大兴学堂之举，已经开始随夫子学习四书五经了。如今，晏国的女子可随意出门，亦可经商，月落的妹妹便在故乡做些小生意，家中生活比前几年要好上许多。”月落有些感激地看着拓跋星弋。

闻言，拓跋星弋一时有些感慨。大兴教育、兴办学堂、提高女子地位，虽都是她的主意，可为这些政策鞠躬尽瘁之人，却是易云辞。如若不是他这些年在她身边全力相助，她这皇位又岂会坐得这么稳当？这些利民之举，又怎会推行得如此顺利？

如今，听了月落这一番殷切的话，再看着她那感激的眼神，拓跋星弋实在是有些汗颜，只觉自己配不上月落的感激。

“婢子知道，此事与陛下无关，因此也不曾怨陛下分毫——能为陛下死，乃婢子三世修来的福分，也是旁人求不来的。只是，婢子尚还有一愿，望陛下成全……”月落看着拓跋星弋，乞求道。

“此番是朕欠你，你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拓跋星弋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

“待婢子死后，还望陛下遣人去婢子的故乡，找到一位唤作‘周光’的男子，告诉他，婢子在京中结识了权贵，成为大户人家的小妾，此生不会再回那破地方了。婢子与他的婚约不作数了，让他另觅良缘。”说到伤心处，月落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也缓缓流出，濡湿了她颈下的枕头。

拓跋星弋的心口一窒，神色不由得有些黯然。她知道，月落此番想出宫，正是为了她的这个青梅竹马。她入宫多年，那男子还一直在宫外等她归去，与她完婚。可谁知，自己无意之间便摧毁了一桩大好姻缘。

“你且放心，不止是周光，还有你的家人，朕自会为你善后。”拓跋星弋点点头，一脸正色地说道。

“谢……陛下！”月落浅笑着说道，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了声息。

拓跋星弋也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这声叹息，飘散在这寂静的房里，终归于虚无。

而后，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眸子早已没了以往的光彩，连带着她的表情也冷漠了许多。她缓缓走出偏殿，看着候在门外的枳实，面无表情地说道：“派人去内室收拾一下。”

听拓跋星弋这么说，聪慧如她，枳实又岂会不知这月落已经撒手人寰？

“陛下放心，婢子这便派人去收拾。”枳实说罢，便走开了。

见枳实走开，拓跋星弋这才卸下了她的那一层伪装，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