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抠出来的,带着血沫。
她的指甲,深深地、狠狠地掐进他手背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还结着暗红痂皮的咬痕——那是他昨夜在剧痛中自残留下的印记。
“再也不会出现这些事……你答应得好好的!
结果呢?这都第几次了?!
我才刚离开多久?三天!
仅仅三天!
你自己数数,这是第几次把自己弄得重伤濒死了?!
五次!
整整五次!
龙天!
你是真的……真的不要命了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尖锐控诉,刺破了病房压抑的死寂。
话音未落,她猛地抓起龙天那只被她掐出血痕的手,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绝望,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那里,一道淡粉色的、如同初生柳叶般的疤痕,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上次你……”
她的声音哽住,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堵在喉间,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龙天的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脖颈肌肤下,那如同受惊小鹿般疯狂跳动的脉搏。
140次分。
这个精准的数字瞬间跳入他冰冷的数据化思维。
140……这个频率,让他瞬间联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注射了致命药剂、在笼中抽搐着走向死亡的小白鼠临终前的心率。
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恐惧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想解释。
想告诉她龙骨化的能量转换公式是如何精妙,想说明那些骨骼结构的优化能提升多少防御系数,想阐述这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一个终极的目标……然而,他刚试图开口,喉间便猛地涌上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喉部神经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是龙医怡在紧急缝合他喉咙伤口时,不慎将控制语言的神经束,错误地接驳到了痛觉回路上!
每一次试图声,带来的都是酷刑般的折磨!
“呃……”
他只能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
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带着千钧之重,狠狠地砸在了他高挺却苍白的鼻梁上。
碎裂开来。
是泪。
龙巧云的泪。
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舐到那滴落的湿润。
咸涩,是泪水固有的味道。
但在这咸涩之外,他还尝到了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苦。
一种浸透了心肝脾肺、连灵魂都在颤栗的苦楚。
龙巧云的手,依旧死死攥着他的输液管。
那透明的管体,在她过度用力的指节下,被捏得深深凹陷,管壁紧绷,甚至泛起了一圈圈如同濒临破裂的涟漪。
龙天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落在她单薄而剧烈颤抖的肩头。
他在数。
数那压抑的、绝望的抽噎所带来的,每一次肩膀的起伏。
一、二、三……十……十五……二十……
第二十三次起伏时,那强筑的堤坝终于彻底崩溃!
积蓄了太久太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
不再是挂在睫毛上的珍珠,而是化作滂沱大雨,瞬间打湿了她苍白的脸颊,也打湿了龙天胸前的衣襟。
“父亲……父亲他……”
龙天听到自己喉咙深处,出一种极其陌生、如同被遗弃的幼犬在寒夜中出的、破碎而绝望的呜咽,“……回不来了……是不是?我……我救不了他……我谁都救不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柄淬了剧毒、冰冷到极致的解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