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筋的暴起。
他们的脚趾死死抠进湿滑的泥石里,豆大的汗珠混着江水从额角、脊背滚落,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冲出一道道泥痕。
纤绳深深勒进他们的皮肉里,仿佛要将他们的骨头也拉断!
船上的军士们鸦雀无声,许多人第一次目睹这原始而震撼的场景。
一条船,两条船……进程缓慢如蚁行。
突然,“嘭”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
一条饱经磨损的纤绳不堪重负,猛然从中崩裂,那名正将全身力气、乃至性命都系于这一绳之上的纤夫,骤然失了所有凭依,收势不及,如同被巨力抛出般猛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撞在一块黝黑锐利的礁石上,鲜血瞬间汩汩涌出。
然而,令人骇人的是,旁边的纤夫们竟无一人停下救助,甚至无人侧目多看一眼。
纤夫们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前方,那艘在激流中挣扎的巨船,纤夫们口中的号子声在刹那的停滞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高亢、急促、近乎疯狂!
“嘿——呦!嗬!!嘿——呦!嗬!!”
每一声呐喊都像是从喉咙里撕出的血肉!他们青筋暴起,目眦欲裂,更加拼命地蹬踏着湿滑的岩石,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贴地爬行。
因为纤夫们比谁都清楚,船正行至湍流最急处,千钧一发,此刻若再有人松懈,力道一散,整个船队立刻就会被狂暴的江水打横冲向下游,触礁沉没只在顷刻之间!
那时死的,就远不止一人了。
这是用血与泪写就的行规,是无数次惨剧后凝结的、残酷无比的生存智慧:舍一人而保全局!个人的伤亡,在对抗天险的宏大搏命中是必须承受的代价。
这种深入骨髓的纪律、一个团队的绝对服从、以及在绝境中相互依存信任的团队本能,竟与沙场之上最精锐的老兵无异。
船上的军士们目睹这惨烈而决绝的一幕,无不震撼失语。
那些西营和闯营出身的将士倒还好,而一些京营的少爷兵们脸上露出惊骇与不忍,脸上轻浮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肃然与惊悸。
艾能奇看着岸上那些纤夫,喃喃道:“他娘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