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滩爷,若是训练起来,倒是一帮好兵胚子……”
夏完淳死死攥着船舷,指节发白,他见过尸山血海,却仍被这无声的惨烈所震动。
眼前这种为了集体生存而被迫进行的、冰冷又炽烈的牺牲,带给他的冲击截然不同,他看到的不仅是苦难,更是一种原始而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大明的子民,在这条维系帝国血脉的江流上,日日都在用血肉之躯挑战天险。
夏完淳早已偏过头去,不忍再看,他低声对李来亨道:“将军,我等……若能成功,或许有朝一日,可使百姓少受些这般苦楚。”
李来亨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更加深沉地望着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江水,以及那些在绝壁上挣扎前行的黑色身影。
终于,最后一艘船也艰难地渡过了险滩。
付了工钱,又额外多加了些散碎银两给那死里逃生、头破血流的纤夫。
纤夫们默默接过,脸上依旧麻木,只是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旋即又消散在无尽的疲惫中。
船队继续西行,将那悲壮的号子声抛在身后。
历经一个月的逆水行舟,船队抵达武昌府江面,并未直接靠拢喧闹的主码头,而是择了一处僻静的副港停泊。
李来亨下令,除采购必要补给的小队持勘合凭证入城外,大队人马不得下船,严守船只。
夏完淳带着两名亲随,与军情司的“账房”先生一同入城。
武昌九省通衢,市井繁华,但夏完淳敏锐地察觉到,自他们入城,似乎就有几双眼睛在不远不近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