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虽旧,但人可用啊。”
甘辉默然,他知道制军的意思——这些战船虽破,可这些船上的水手、将领,大多都是久经风浪的老海狼。
甘辉也算得上大明的高层将领了,自然研究过郑氏水师的海上战术,崇祯六年在料罗湾海战中,郑芝龙就是靠着这些小船采用“群狼火攻”,击败荷兰人的九艘“盖伦船”。
若能整肃军纪,加上朝廷的战船,对付那些红毛夷确实绰绰有余。
可问题是,郑氏水师成员太过复杂,各方山头林立,又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听命于朝廷呢?
正思索间,只见港湾内一艘装饰华丽的福船缓缓驶来,船首绘着狰狞的龙纹。
船首站着的中年男人,正是和郑森最为亲近的郑鸿逵。
郑森此时脸上露出笑容,“四叔来了。”
这简单的称呼里包含着太多往事。
七岁的郑森被父亲从长崎接回郑家时,正是郑鸿逵这个四叔最先接纳了他。
在其他族人眼中,郑森这个倭国女人生的孩子,不过是个回来争家产继承权的外人。
正因为郑氏族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竟争关系,郑森少年时期其实是孤独的,唯有文武双全的郑鸿逵如长辈般亲自教他读书习武,带他熟悉郑家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给予了他生活上照顾和关怀。
郑鸿逵踏上“镇海”号甲板,目光在郑森腰间的尚方宝剑上停留片刻,随即笑着拱手:“大木,一路辛苦了。”
郑森上前两步,执晚辈礼:“四叔亲自来迎,侄儿愧不敢当。”
郑鸿逵哈哈大笑,“谁又能想到,当初安平那个小小读书郎,短短数年间就已是提督三省水师,总制东征的大将军了呢。”
两人并肩走向船舱,郑鸿逵压低声音道:“进舱说话。”
一入内室,郑鸿逵脸上的笑意便褪去了,他看着郑森,沉声道:“你这次奉旨整顿水师,有些人……怕是不会轻易低头啊。”
郑森神色不变,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四叔指的是?”
“施福。”郑鸿逵冷哼一声,“这老匹夫仗着跟随大哥多年,在闽南水师中根深蒂固,你离京的消息刚传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