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纸,那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这个大周天子的脸上。
“都看看吧。”
太子周景琰第一个拿起,只看了一眼,那张总是温润儒雅的脸,瞬间阴沉如铁。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信函递给身后的安王。
安王周景辰看过,那张敦厚的脸涨得通红,满是不可置信,他第一个失态地叫出声来:“不可能!三哥他怎么会……那是我们的亲姐姐啊!他怎么能对姐姐下此毒手!”
信函传到户部尚书林德正手中,他只看了“劣质煤炭”和“军需差价”几眼,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信纸上的数字,声音都在发颤:“蛀虫!国之蛀虫啊!老臣算了一辈子账,竟没算出这群硕鼠从国库里掏走了足以装备一个北境大营的军费!臣……臣有罪!”
最后,信函传到兵部尚书张韬手中。他只看了“寒症”与“硫磺”几字,那双在沙场上看过无数生死而早已古井无波的手,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没有嘶吼,只是缓缓闭上眼,两行浑浊的老泪从那张满是风霜的脸颊上无声滑落。
“陛下,”他再次睁开眼时,声音沙哑得如同钝刀刮过骨头,“三年前,北境抚恤名册上,有三千一百二十八个名字,都注为‘病故’。臣今日,方知该如何……去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那不是质问,而是比任何嘶吼都沉重的血债。
太子周景琰这才上前一步,对着周瑾瑜一揖到底,声音已是冰冷刺骨:“父皇,此事已非手足之争,乃动摇国本之谋逆!儿臣请旨,彻查孙氏一族,将其连根拔起!否则,天下臣民将如何看待我皇室法度!”
“拔?”周瑾瑜厉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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