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刚刚转过身,眼看着就要迈开腿,便听见身后幽幽传来讥讽的声音。
“姐夫这是要去哪里呀?”
沈亦清冷冷地望着他,声音并不高,眼神中也没有任何锐利的锋芒,仿佛只是在陈述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曲封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婿特来向老夫人请罪,是我没有照顾好夫人,罪该万死!”
没想到,钟隐并不吃这一套,淡漠地望了望惺惺作态的沈建安以及曲封二人,平静地说道:“你找错人了,要道歉也应该找你的岳丈,他不是就在这里。”
这边沈建安虽知道孙老夫人话里有话,暗指他不作为,对女儿的情况不管不问。
可是他以往都是清闲惯了,此时不过短短跪了一会儿便觉得膝盖生疼,于是厚着脸皮只当这是孙老夫人原谅了他。
他一边抬起手,半晌不见有人来扶,瞄了眼沈亦清正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地,只得悻悻然地自己支撑着站起来。
反倒是曲封恭敬地扶了他一把,教他越觉得这个女婿确实不错。
反观沈亦清,哪有半分曾经在府里时温顺听话的样子。
沈建安私心想着,她不就是仗着有荣远侯府撑腰,居然对着自己这个父亲没有半分应有的尊敬与听从。
难怪李氏和沈思云总是在他面前说她如今变得多么嚣张跋扈,原以为是她们夸大其词,此时看来这话不假,她沈亦清还真当自己翅膀硬了。
可转念间,他便腆着脸露出满面看似悲伤的神情道:“母亲言重了,想必曲封只是因为春儿的事情太过于悲痛。
生死有命,终归是春儿福薄。”
沈亦清冷眼看着这个并不熟悉的所谓生父,纵横交错着的细密皱纹爬满他的脸庞,但是隐约能看出旧日清朗的面容。
她听说过沈建安年轻时曾是风流倜傥的俊朗才子,正是过人的容貌和才情得到了孙婧的青睐,她也才会屈尊下嫁给当时家世平平的沈建安。
想必那时的沈建安的确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至于后来他如何成为一心钻营的庸人,就未可知了。
又或者,他一直都如此没有变过。
只是那时的孙婧被保护的太好,尚处于不谙世事之时遇上了处心积虑想要出人头地的沈建安,然后一步步沦为他的踏脚石
真实的情况如何已然不重要了,起码此刻在她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除了庸庸碌碌、蝇营狗苟之外,只剩下势利、软弱、愚钝等这些她丝毫看不上眼的特质。
她很想站出来为沈顾春说些什么,随便什么都可以,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在曲府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不如意,而他这个作为父亲的男人完全不曾过问。
无论最终她是因为什么而香消玉殒,眼前的这两个人都负有完全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好在沈亦清下意识地望了眼燕云易,正对上他清冷而不带有任何波澜的视线。
她时常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撼动他的平静,所以他总是一如既往地呈现出冷淡而锋利的状态。
可燕云易的神情似乎无声地提醒着她,不要轻举妄动,莽撞地做些自以为正确的事情,而后带来些难以承接的后果。
若是沈亦清此时将沈顾春身故的种种疑点放在台面上,却又完全无法提出任何的证据,那么只能是毫无作用的打草惊蛇,降低自己言辞的可信度。
谁知沈建安见自己所说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急着想要找人附和,便顺理成章地把目标集中在沈亦清身上。
他急忙道:“清儿,你和姐姐的关系亲厚,你来说说。”
沈亦清心中冷笑一声,此时他是指望自己能说出什么让他面上过得去的好话吗,还是吹捧他是如何的父慈子孝?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虽然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