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哪怕他不以为然,却从没有想过更改“若是出了人命,府里,巡按,巡抚,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方方面面牵一而动全身。
这稍有不慎,不讲人仰马翻,也是惹得一身膻。”
刁谦彦解释“郑老爷过虑了。
雍监生有功名不假,这功名需要报知直隶提学御史陈老爷才能夺去,同样不假。
可是俺们这案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审,也不用刑,咋会死人呢。
就是请那位雍监生在狱司候审而已。”
案子不审不问,那么雍量栉的嫌疑无法摆脱,若是操作得当,还要在牢里待很久。
雍量栉家为了捞人,一定会竭尽全力想方设法四处请托。
这不只是为了雍量栉的一条命,也是为了雍家能够在藁城继续延续下去。
如此一来,最大的好处就会被刘溥拿到,而作为盘踞本县五年多的杨主簿拿到的好处虽然有,却绝对多不了。
朱千户拿着一个茄袋走了进来,依旧站到了郑直身旁。
郑直沉默半晌,叹口气“只好如此了。”
再次拱手“这些不成敬意,还望刁主文替行检解释几句。
不是行检沽名钓誉,实在是不忍同乡反目。”
郑直又犯了经验之谈的错,他只跟着张荣在大兴县衙狱司待了的几个月而已。
而大兴县就在天子脚下,勋贵云集。
哪怕升斗小民,也保不准会和哪位勋贵有曲流拐弯的关系。
因此‘淹禁’这个在天下府州县屡见不鲜的手段,于郑直而言,依旧陌生。
之前刘三等人就提到过,郑直只以为这是用来对付升斗小民的。
如今才懂,在百里侯眼中,地方豪强也不过是一个大号的升斗小民而已。
刁谦彦接过朱千户的茄袋掂了掂,赶忙道“解元公宽大为怀,县尊想来定会对解元多加褒扬的。”
送走刁谦彦,郑直也没了回去参加佛道儒斗法的意思。
干脆让朱千户拿出所有关于码头,马庄的文书,准备明日和举人程敬的会面。
对方白日间打人过来,提出有意买下码头和马庄的买卖。
虽然薛娘子对此一无所知,不过郑直估摸着这位应该就是薛汉等人找的幌子。
可是第二日,最先到的并不是那位程举人,而是从府城赶回来的刘三。
对方之所以不管不顾的丢下一堆事跑回来,就是为了给郑直报信。
“跑了?”
一夜没睡好,显得无精打采的郑直听到对方带回来的消息,精神一振。
“是。”
刘三赶忙道“三个人都跑了。
据人讲,三日前坐船直接南下的。”
郑直叹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方家姐妹和徐琼玉终于跑了。
想来是在宁王派来的人接应下,直接南下江西了“孙秀才目下如何?”
“昨日已现人不见了,就四下扫听。
待得到准信,就一个人闭门不出了。”
刘三赶紧回答。
“辛苦了,先去吃饭,晚些时候,俺还有些事需要请教三郎。”
郑直对刁谦彦讲的法子还是心有不甘,正好刘三回来了,索性一会问问。
刘三赶紧道“东家可抬举小的了,有啥……”
不等他讲完,一个人闯了进来“姓郑的,俺和你拼了……”
拿着砖头就砸了过来。
郑直的腿脚已经差不多好了,如今只是为了等孩子出生。
见此,赶忙躲开“姓孙的,俺惹你了?你又抽哪门子风?”
“闭嘴。”
此刻被朱千户和刘三压在地上的正是孙汉,对方怒视郑直,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模样“亏得俺还把你当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