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托付!
蓟州若失,皇命难遵,他朱国彦万死莫赎!
“顶住!
都给老子顶住!”
朱国彦嘶吼着,声音因连日的呼喊早已沙哑不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援军就快到了!”
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援军的消息,但这句谎言,此刻却是支撑许多士兵继续战斗下去的唯一希望。
城墙在摇摇欲坠,人心在恐惧边缘徘徊,但只要总兵还在嘶吼,只要军旗还在飘扬,蓟州城的抵抗,就还在继续。
城外,建奴的号角再次吹响,稍作休整后,新一轮的攻势又将开始,如同永无止境的血色潮水,一次次拍打着这座岌岌可危的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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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浴血坚守,望眼欲穿之际,二百里外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卷起漫天烟尘,向着蓟州方向滚滚而来。
行军队列中,一身戎装、同样难掩风尘之色的朱由检,坐于战马之上,缰绳紧握,目光锐利地紧盯着东北方向,那里,正是蓟州城所在。
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关于蓟镇总兵朱国彦的记忆碎片。
前世,己巳之变中,正是这位蓟镇总兵,面对奉命前来驰援的关宁猛将赵率教及其麾下兵马,紧闭城门,最终导致这支援军在城外被建奴追兵围歼。
那一幕,曾让朱由检扼腕痛惜,甚至对朱国彦颇有几分怨怼——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坐视友军覆灭?
但如今,身处这个真实而残酷的时代,亲历了建奴的狡诈与凶悍,朱由检却渐渐理解了朱国彦当时可能的考量。
建奴最擅长细作渗透、赚城夺关这等下作伎俩。
在敌情不明、大军围城之际,朱国彦身为一镇总兵,肩负阖城军民安危,确实不能仅凭一面之词,轻易洞开城门,予敌可趁之机。
他的谨慎,或许在旁人看来过于刻板,却是一个边镇主帅在当时情境下,基于职责与风险考量后,可能做出的艰难抉择。
更何况,这位朱总兵最终在蓟州城破之时,亦是拔剑自刎,壮烈殉国,并未降敌。
单凭这份死节的忠勇,便足以证明其心。
思及此,朱由检心中那点残存的芥蒂早已烟消云散。
如今,朱国彦正替他在蓟州死战,这便是一员尚可倚仗、值得救援的边帅。
这一次,朕绝不会让他重蹈覆辙,孤立无援!
“陛下,前方夜不收传回讯息,小股建奴哨骑活动愈频繁,我军前锋已与其接战数次。”
一名可汗卫士策马靠近,低声禀报。
朱由检微微颔,目光扫过蜿蜒向前、望不到尽头的行军队列。
旌旗如林,绵延十数里。
明黄色的九龙日月大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昭示着天子的亲临。
对外号称十五万勤王大军,虽实数未必足额,亦有很多辅兵滥竽充数,但其声势之浩大,足以震慑人心。
密密麻麻的兵甲组成流动的钢铁洪流,铳管、长枪的锋刃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车营的偏厢车、辎重车咯吱作响,炮营的红夷大炮、将军炮由骡马拖拽,缓缓前行。
马蹄声、车轮碾压声、甲叶碰撞声汇成一股沉雄的洪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向着危在旦夕的蓟州城碾压而去。
一路上,并不仅仅是枯燥的行军。
自离开通州,夜不收与建奴的哨骑、探马之间的较量便从未停止。
在这片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双方的斥候如同猎犬般互相追踪、伏击。
小规模的遭遇战时有生,弓弦响处,血光乍现,胜负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双方斥候往来冲突,互有伤亡,将前线的紧张与残酷,提前传递到了中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