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他甚至还挤出一丝鼓励的笑容,放缓语气问道:“洋儿说得……倒也在理。
那你可知,太子他都做了些什么……不请教为父的事情呢?”
高洋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抛出了精心准备的第一颗炸弹,语气依旧“天真”
:“儿臣……儿臣只知道一件事。
前些时日,儿臣在邺城郊外散心,遇到了……遇到了叔父刘璟率领大队骑兵在打猎。
叔父他还特意派了……派了五千骑兵,一路护送儿臣南下来青州看望父皇。
儿臣心中感激,回来后就把此事告诉了太子哥哥,可他……他却厉声呵斥儿臣,严令我不许将此事告诉父皇您……”
“什么?!
邺城郊外?刘璟?五千骑兵?!”
高欢一听,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刘璟竟然敢深入到邺城郊外?还带着足以派出五千护卫的庞大兵力?邺城的防务是何等松懈?高澄为何要隐瞒如此重要的军情?!
他强忍着滔天的怒意和惊惧,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喘不上气,却还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问:“还……还有吗?”
高洋心中得意,知道父亲已经信了大半,怒火已被点燃。
但他很聪明,懂得适可而止。
再说下去,细节过多容易露出破绽,而且也需要有人来分担高欢的怒火,不能把所有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装作努力回想,然后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儿臣……儿臣被禁足,就知道这么多了……其他的,陈叔叔和段表兄他们……应该都知道得更清楚……”
高欢看着浑身是血、看似“单纯”
的二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摆了摆手,语气变得异常温和:“好,好孩子,为父知道了。
我儿孝顺,受苦了。
你身上有伤,此地不宜久留。”
他提高声音,对着门外低唤:“高励!”
一名身材雄壮、沉默寡言的将领应声而入,正是高欢的绝对心腹亲将。
高欢指着高洋,对高励吩咐道:“你,背着他,从侧门悄悄出去,务必确保他安全回到住处,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高励二话不说,如同扛起一只小鸡般,将“虚弱”
的高洋背在背上,身形一闪,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从无人注意的侧门离去。
房门重新关上,室内只剩下高欢粗重的喘息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高欢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滔天怒意和帝王之威!
他猛地转头,对着房间内一处看似寻常的阴影角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去!
把你们阁主,给朕“请’来!”
阴影处似乎有微风拂过,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消失。
而此时,伏在高励宽阔背脊上的高洋,感受着夜风的凉意和伤口被颠簸带来的真实痛楚,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阴冷的、计谋得逞的笑意。
(高洋并不知道高欢的真实病情)他心想:“兄长,等父皇知道了你做的这些好事,我看你这太子之位,还坐不坐得稳!”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高澄被废黜,自己走向权力巅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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