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中疑惑,挣扎着披衣下床,摸索着点亮了床头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他拖着病体,艰难地挪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门开的一刹那,高欢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
只见二儿子高洋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石阶上,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正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高洋确是个狠人,他在准备见高欢的这一日,就让妻子李祖娥把自己身上的结痂的伤口全部重新撕掉痂,让伤口继续渗血,以此来换取高欢的舐犊之情。
“洋儿!
你……你这是怎么了?!”
高欢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自身虚弱,连忙俯身想要搀扶,声音带着颤抖,“是谁?!
是谁将你伤成这般模样?!”
高洋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眼神涣散,装出极度虚弱、气若游丝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说:“是……是太子……太子哥哥……打的我……”
他刻意将“太子哥哥”
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高欢一听是高澄,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心中疑窦丛生。
在他固有的印象里,太子高澄虽然有时行事霸道,偶有荒唐,但总体上继承了他的“英明神武”
,懂得顾全大局,怎么会无缘无故将亲弟弟打成这样?
他强压着立刻作的冲动,决定先问个明白。
他示意高洋进屋,关好房门,沉声问道:“澄儿……他为何打你?总得有个缘由吧?”
他试图为高澄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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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心中冷笑,知道父亲这是对高澄还抱有期望。
他既然决定背刺高澄,自然不能只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他必须要下一剂猛药!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委屈可怜、惊魂未定的模样,哭哭啼啼地开始编织谎言:“那日……那日儿臣来探望父皇之前,太子哥哥就特意拦住儿臣,让儿臣……小心说话,不可多言。”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高欢的反应,“后来……后来儿臣见父皇伤势有所好转,心中实在欢喜,一时……一时没忍住,在父皇面前多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许是……许是因此惹得太子哥哥不悦了……”
他故意说得含糊,引导高欢自己去联想。
“后来,儿臣告退出来,太子哥哥就追了出来,在门外厉声斥责儿臣……儿臣……儿臣心里也觉得委屈,觉得太子哥哥太过……太过严苛,就……就顶撞了他几句。
太子哥哥大怒,便将儿臣带到不远处的一处僻静宅院里……然后……然后就……”
他适时地停下,让衣衫上的血迹和哽咽的声音说明一切,“他还下令禁了儿臣的足,严加看管,不许儿臣再来见父皇……儿臣……儿臣是拼死才偷跑出来的……”
他说得声泪俱下,将一个被兄长欺凌、对父亲充满孝心却不得见的可怜弟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高欢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如果只是兄弟口角,高澄教训弟弟,虽然过分,但尚可理解。
但禁止高洋来见自己?这触碰到了高欢内心深处最敏感的权力神经!
他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哦?你顶撞了他?你都说了些什么?”
高洋装作懵懂无知,却又带着几分“耿直”
的样子,说道:“儿臣……儿臣就说他太过横行霸道,朝中大事,军中要务,事事都他自己做主,从不……从不来请教父皇您……明明……明明父皇您才是大齐的天子啊!”
这话如同毒刺,精准地扎向了高欢因伤重而被迫放权后,那日益敏感和多疑的内心。
高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