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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雪地被迅染成一片片刺目而粘稠的猩红,仿佛大地绽开了无数道流血的伤口。
短短几百步的距离,对侯景军而言,仿佛成了无法逾越的死亡天堑,每一步都踏在同伴的尸体和血泊之上。
副将宋子仙看着前方士兵如同割麦子般成片倒下,尸体层层叠叠,心急如焚,连滚带爬地冲到侯景马前,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主公!
不能这么硬冲了啊!
这……这伤亡太大了!
还没摸到汉军营寨的边,弟兄们就折了快四五千人了!
再这么打下去,咱们非得全部拼光在这里不可啊!
主公,三思啊!”
侯景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丝毫动摇,他甚至没有看宋子仙,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前方的汉营,语气残酷得如同这能冻裂骨头的冰雪:“就这么打!
既然吃了老子的粮,穿了老子的衣,就得给老子卖命!
告诉前面的人,都给老子拿出玩女人、抢钱财的那股狠劲儿来!
谁敢回头,老子认得他,老子的刀认不得他!
督战队上前!
弓弩上弦!
后退一步者,不分官兵,立斩不赦!”
宋子仙被侯景那毫无人性、视人命如草芥的目光看得心底寒,浑身冰凉,知道再劝无用,反而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只得咬牙领命,硬着头皮冲到血肉横飞的前线,声嘶力竭地“鼓舞”
着士气,实际上是在用督战队明晃晃的刀锋和弓弩,逼迫着早已胆寒的士兵继续向前,用血肉之躯去消耗汉军的箭矢。
在付出了过八千条人命的惨重代价,雪地上铺满了层层叠叠、姿态各异的尸体后,侯景军终于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涌到了汉军营寨的栅栏和外墙之下!
残存的士兵已经被连绵的死亡和极致的绝望刺激得近乎疯魔,他们双眼赤红,喉咙里出“嗬嗬”
的非人嘶吼,用刀砍,用枪刺,甚至用手刨,用身体疯狂地撞击、攀爬着营门和栅栏,完全不顾汉军从寨墙上不断刺下的长矛和射下的冷箭!
慕容绍宗见敌军已至寨前,知道最残酷的肉搏战不可避免。
他果断下令:“打开寨门!
梁士彦,率你本部一万步军出击!
将这些疯狗,给本将军死死堵在门口!
一步不得后退!
要让他们的血,流干在这营门之外!”
“末将领命!”
梁士彦早已等候多时,他猛地拔出锋利的宿铁战刀,大吼一声,“汉军威武!
弟兄们,随我杀敌!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率领一万养精蓄锐已久的汉军精锐步兵,如同开闸的猛虎,从洞开的营门中汹涌而出,结成一个严密的冲击阵型!
刹那间,在狭窄的寨门口,双方最精锐的力量猛烈地、毫无花巧地碰撞在一起!
刀光剑影闪烁,金属撞击声、利刃入肉声、垂死哀嚎声、疯狂嘶吼声瞬间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汉军士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三人一组,互相掩护,宿铁刀锋利无匹,往往一刀就能斩断敌人的兵器甚至肢体。
但侯景军的士兵此刻已经完全疯狂,他们根本不顾自身防御,甚至主动用身体去迎接汉军的刀锋,只为给身后的同伴创造哪怕一丝的攻击机会!
他们如同疯狗,采用最野蛮、最直接的同归于尽的打法!
往往一个汉军士兵刚砍倒一个,旁边立刻就有两三个侯景兵红着眼睛扑上来,死死抱住汉军士兵的腿、胳膊,甚至用牙齿去咬,为同伴创造杀戮的空间!
战斗惨烈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梁士彦身先士卒,挥舞战刀在前排奋力砍杀,不知斩杀了多少状若疯癫的敌军,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