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功尽毁,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拼命挣扎着大喊:“朱公!
朱公息怒!
是在下失言!
说错了!
是二十车!
二十车财宝啊!
献给朱公,不,献给陛下,以供修缮佛寺金身之用!”
朱异故意侧过他那肥大的耳朵,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大声问道:“啊?你说什么?大点声!
本官听不见!”
王伟心在滴血,知道今天不出大血是过不了这关了,把心一横,用尽全身力气嘶喊道:“三十车!
朱公!
是三十车财宝!
求陛下笑纳!”
听到“三十车”
这个数字,朱异脸上那副怒容瞬间冰雪消融,换上了一丝满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
他挥了挥手,示意家丁退下,然后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生过一样,用一种施恩般的语气说道:“嗯……既然尔等有此孝心,愿为陛下供奉金身尽一份力,本官倒也不好过于阻拦。
罢了,这钱,本官会代为转呈,用于佛事。
记住,钱何时到位,侯景的归顺敕封诏书,便何时颁。”
王伟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抽搐,三十车财宝,这几乎是侯景目前能拿出的极限了,就这恐怕还得去搜刮淮州士族!
但他不敢表露丝毫不满,只能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道:“是,是!
多谢朱公成全!
在下这就回去筹备,一定尽快将……将供奉送达!”
“去吧。”
朱异挥了挥手,重新端起了茶杯,不再看他。
王伟如蒙大赦,又行了一礼,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花厅。
他刚走,张历便如同鬼魅般,从一侧的屏风后转了出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鼓掌:“朱公,真是好手段啊。
三十车,这侯景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朱异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对着张历躬身道:“张公过奖了,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
只是……如此处理,张公觉得是否合适?”
他言语间带着试探,显然知道张历背后代表的势力,不想得罪。
张历平淡地说道:“朱公多虑了。
张某只是个生意人,牵线搭桥,促成买卖而已。
你我合作多年,互利互惠,总不能老是让朱公您吃亏,不是吗?”
他的话看似随意,却点明了彼此的利益关系。
朱异闻言,心下稍安,连忙堆笑点头:“张公说的是,说的是!
张公不妨留下来,喝一杯水酒?我这里有新到的江南佳酿……”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却现张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花厅内只剩下他一人。
朱异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喃喃道:“侯景……三十车财宝……哼,倒也值得老夫费些唇舌。”
与此同时,出了朱异府邸的王伟,一刻也不敢耽误。
他一边命随从立刻将带来的那十车财宝原封不动地拉进朱异府邸,作为“定金”
,自己则带着几名亲随,快马加鞭,连夜出城,朝着淮州方向狂奔而去。
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告诉侯景这个“好消息”
,同时想办法凑齐那剩下的二十车财宝!
夜风扑面,王伟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和愤懑。
他一路走,一路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咒骂:“朱异啊朱异!
你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贪得无厌的死肥猪!
等着!
等我家主公到了南梁,站稳脚跟,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把你点天灯,难消我心头之恨!”
马蹄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