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轻轻相碰,出清脆的声响:&0t;不过是一些农具罢了。
犁头、锄头之类,小本生意,经不起这般折腾。
&0t;他说话时眼神飘忽,故意显得心虚。
朱异在心中冷笑:农具?陈庆之会扣留农具?八成是生铁兵器之类的违禁品。
他面上却不显,依旧笑眯眯地问,声音柔和得像是在哄孩子:&0t;那陈先生是想让本公帮你要回货物?&0t;
&0t;不!
不!
不!
&0t;陈厉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手指微微抖,&0t;小人有自知之明,哪敢劳烦朱公?货物之事暂且不提。
只是&0t;他左右张望,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咽下了什么难言之隐。
朱异会意,挥手让侍从退下,连贴身侍卫也退出门外:&0t;陈先生但说无妨。
&0t;他向前倾身,肥硕的肚子抵在案几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陈厉凑近几步,衣袍摩擦出窸窣声响。
他压低声音,确保只有朱异能听见:&0t;小人的表弟在陈将军麾下任职。
前日一起吃酒时,他说了一件关于陈将军的大事&0t;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观察朱异反应。
朱异的手指突然停住了敲击,虽然只是一瞬,但陈厉捕捉到了这个细微变化。
鱼儿上钩了。
&0t;什么大事?&0t;朱异的声音依然平稳,但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些。
陈厉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气声:&0t;当年陈将军北伐兵败后,和吴明彻、周文育想从荥阳返回我大梁,却在城门口被汉王刘璟识破&0t;
朱异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0t;据说刘璟本要杀了他们,&0t;陈厉继续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0t;但陈将军为了活命,竟对刘璟摇尾乞怜,说愿留下一人效力,一人为梁军内应。
就这样,刘璟才放他回来。
&0t;
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朱异的小眼睛完全睁开了,虽然不大,却精光四射,死死盯着陈厉,像是要看穿他的灵魂:&0t;可有实证?&0t;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0t;那吴明彻本是我梁军北伐大将,何故投汉?不正是明证吗?&0t;陈厉反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什么珍宝,&0t;另外,小人还设法搞到了陈庆之当时立下的字据。
&0t;
朱异接过书信,指尖相触时,陈厉感觉到对方的手心已经渗出细汗。
书信纸张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年代久远。
朱异细细查看,字迹确实是陈庆之的笔迹——这一点陈厉很自信,因为他花了一百两银子请人模仿陈庆之的笔迹,连最细微的起笔顿挫都一模一样。
内容与陈厉所言分毫不差,甚至还盖有陈庆之的私印。
朱异心中雪亮:这所谓的商人,必是汉军探子。
如此机密之物,岂是一个商人能弄到的?但他并不打算拆穿。
相反,他想起陈庆之屡次上书,指责自己与僧人勾结,劝陛下勤政这不正是除掉眼中钉的好机会吗?
&0t;我知道了,&0t;朱异慢慢折起书信,脸上重新堆起弥勒佛般的笑容,&0t;多谢陈先生的忠义之言。
&0t;然后就再无表示,只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明显是在送客。
陈厉见朱异反应平淡,心知还需加码。
他故作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两袋金子,足有一斤重,放在案几上时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