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到长安几百里山路,若僚人熟悉地形者从中作梗,我们的粮道...\"
\"会被切断。\"贺拔岳接上他的话,脸色变得难看,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贺拔允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青铜酒樽被震得跳了起来,酒水洒在羊皮地图上,晕开一片暗色。\"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在堂内回荡,\"三弟,你率王老生镇守米仓道;李叔仁、王僧辩负责金牛道;韩雄守褒斜道;高昂、高季式守洋巴道;李穆、李远兄弟守子午道;贺琛随我坐镇南郑,侯莫陈崇、杜朔周守傥骆道。\"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将领的面孔,\"六道皆需严加防范,等待下一批粮草到来,再图进攻三关!\"
众将齐声应诺,鱼贯而出,铠甲碰撞声和脚步声渐行渐远。大堂内只剩下贺拔兄弟二人,火把的光影在他们脸上跳动,映照出相似的坚毅轮廓。
贺拔岳看着兄长紧绷的侧脸,轻声道:\"大哥,你在担心什么?\"他很少见到兄长如此忧虑的样子。
贺拔允长叹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仿佛卸下了主帅的威严,只剩下一个忧心忡忡的兄长:\"三弟,我总觉得萧宝夤在下一盘大棋。他放弃汉中,必有后招。\"他握紧拳头,\"若粮道被断,我军孤悬在外...\"
贺拔岳拍拍兄长的肩膀,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哥多虑了。我们的背后是汉王,是整个关陇的支援。萧宝夤再狡猾,也敌不过汉王的雄才大略。\"
贺拔允勉强笑了笑,但心中的忧虑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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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未央宫
刘璟展开南梁使者送来的锦缎诏书,金线绣成的文字在宫灯照耀下闪闪发光。他扫了几眼,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如雷,震得殿堂梁柱似乎都在颤动,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
\"好一个'佛敌'!\"他抖动着手中的诏书,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梁主既然把本王指为佛敌,那孤便欣然领受了!\"
站在殿中的南梁使者庾肩吾面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位号称南梁第一辩士的文人,此刻宽大的衣袖微微颤抖。他本以为这份由梁帝亲笔题写、措辞严厉的诏书至少能让汉王有所忌惮,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屑一顾。
\"汉王殿下...\"庾肩吾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喝水,\"我主上承天命,下顺民心,百万雄师枕戈待旦。若殿下肯...\"
\"肯什么?\"刘璟猛地打断他,从王座上站起,高大的身躯投下威严的阴影,几乎将庾肩吾完全笼罩。他大步走下台阶,龙行虎步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到庾肩吾面前,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檀香气息——那是建康寺庙特有的熏香。\"肯向那个整天吃斋念佛的菩萨皇帝俯首称臣?\"他冷笑道,声音如同刀锋刮过冰面,\"你回去告诉萧衍,他要派十万兵马来讨伐孤,刘玄德一定奉陪!\"
庾肩吾被汉王的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后背已经湿透。刘璟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看透他所有的伪装和辞令。在这一刻,庾肩吾突然明白了为何眼前这个男人能在乱世中崛起——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令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我...下官一定转达...\"庾肩吾结结巴巴地说,完全没了来时的气焰,甚至连抬头直视刘璟的勇气都没有了。
刘璟轻蔑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滚吧。告诉你的菩萨皇帝,孤会亲率大军,与他在汉水会猎!让他备好棺材。\"
庾肩吾如蒙大赦,慌忙行礼退下,宽大的衣袖扫过地面,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待使者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外,军师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