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子,我也不懂你们的‘与时偕行’。我只知道粮农要吃饭,商人要利润,农末俱利的道理。”
“沈副使也是个痛快人,我便与你直说罢。杭州行会迟迟不议价的原因,咱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有闹开,都顾着些面子罢了。我可以催促他们尽快议定,但也请沈副使回去将两浙路转运使以货抵账的银钱,尽早算清了,还给大家。”
沈邈没想到他竟这样直白,急得站了起来,“转运使司向来都是独立财计,三司从无磨勘文书(无从查起),更遑论要算清欠款,这话从何而来。”
“员外若不想议价也无妨,三司便按旧年的价格重新议定,也一样不会亏了粮农。但转运使实在与三司不相干,员外不要扯在一处。”
白玉堂笑了,“若粮食议价事小,沈副使便不会上门来找我了。我劝副使,还是莫要将春耕抬出来压人,我是不吃这一套的。另外,不妨告诉副使:两浙的水稻早已种下了,杭州商人已事先给粮农支付了今年的粮价,钱是各商家自己垫付的。若是真要等三司拨款,怕是粮农早要饿死人了。当然,这垫付的钱自然是要算在粮食价格中,议价后,还要三司拨款还给大家。不论怎样推诿,既欠了钱,总是要还的。”
白玉堂软硬不吃,轻描淡写地又将沈邈怼了回来,“沈副使不喜欢兜圈子,我也不拐弯抹角。这些事本不与沈副使相干,副使只需查验三司交割给两浙路转运使的交引文书,且有花押为证。转运使与行会清了账,行会议定粮食价格,沈副使也好交差了事,岂不相宜。”
这下沈邈彻底没话了,转运使即便再有独立财计的权限,若是没有三司下发的交引文书,他也没办法批示商家出货,更何况,这其中有些货物如盐、茶,还是禁榷之物。
他仍然不想碰这烫手的山芋,摇着头拒绝,“员外将此事想得过于简单了,我虽是三司副使,但三司的盐、铁、度支几项,均由不同副使管着。且不用说,三司与各路转运使的来往,也是需得有定规的。譬如员外你所在的杭州,归两浙路转运使郭琇管辖,若我们去问,早晚会惹得郭运使不快,怕是还会去向三司使告我们一状,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