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仪式在庄严肃穆的氛围中结束,
缭绕的香烟和焚化的纸钱灰烬随着山风缓缓飘散,仿佛将刘家众人的思念与告慰带向了遥远的天际。青羊山松涛阵阵,似为先魂的回应,又似对生者的祝福。
待最后一份祭品摆放妥当,众人依次在坟前叩首告别。
刘树德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父母的墓碑,将那镌刻着“刘公讳文山”、“刘母张氏老太君”的字样牢牢刻进心底,这才在吴秀婷和两个弟弟的搀扶下,缓缓直起身。
五十年的心债一朝得偿,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但离别在即,心头又难免泛起一丝酸涩。
“走吧,时候不早了。”刘树义轻声提醒道,他理解大哥此刻复杂的心绪。
众人默默收拾好心情,提着空了的篮筐,沿着来路走下青羊山。
相比上山时的急切与沉重,下山的脚步似乎多了几分踏实与坚定。
七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队卷着尘土,平稳地驶回保定军区招待所。
车内的气氛与来时已截然不同,那份凝重与肃穆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心愿得偿的释然,血脉重聚的温情,以及即将到来的分别所带来的淡淡忧伤。
一顿简单的午饭,吃得安静而又温馨。
饭桌上,没有太多高谈阔论,只有家人之间最质朴的关心。
王凤仪不住地给刘树德和吴秀婷夹菜,嘴里念叨着:“爹,娘,你们去了燕京可得照顾好自己,天冷要多穿衣裳。”
许美娟和王二妮则细细地叮嘱着要同去的刘红苕和刘劲草,告诉他们要机灵点,勤快点,照顾好爷爷奶奶。
这顿饭,是团圆的尾声,也是离别的序曲。
饭后,众人开始收拾行装。
其实并没有太多东西,无非是一些换洗衣物和路上带来的干粮。然而,这简单的收拾过程,却因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显得格外漫长。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对视,都充满了无声的嘱托与不舍。
下午两点,车队准时出发,前往保定火车站。
……
保定火车站,人声鼎沸,汽笛长鸣。
南来北往的旅客汇成一道道洪流,空气中弥漫着煤烟、食物和人生百态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
在这片喧嚣之中,刘家一行人显得格外醒目。
他们被前来送行的军官引导着,通过专用通道,来到了月台的两侧。
这里,停靠着两列即将驶向不同方向的火车。
一列向西南,终点是遥远的长安,他们将在那里换乘,返回华阳。另一列则向东北,通往国家的政治与文化心脏——燕京。
离别的氛围,在火车冰冷坚硬的钢铁车身旁,被催化到了极致。
“爹,娘,你们……多保重。”刘福来,这个四十多岁的庄稼汉,家族里的顶梁柱,此刻眼眶通红。
他紧紧握着父亲刘树德布满老茧的手,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这最简单的一句。
“福来,兆丰,茂财,家里的事,就多辛苦你们了。”刘树德握着长子刘福来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逐一扫过三个儿子和儿媳们。虽只是小别,但毕竟是他多年来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弯河那个家,离开这些朝夕相处的儿孙。
“爹,您就放心吧!厂里和家里有额们呢!”
刘福来挺直腰板保证道,作为长子,他深知责任重大,“您和娘在燕京安心住着,跟二叔三叔好好聚聚。”
刘兆丰也凑上前道:“是啊爹,有啥事就往村里打电话。您和娘保重身体最重要。”
刘茂财挠挠头,憨厚地笑着:“爹,等您从燕京回来,咱家的猪肯定又肥一圈!”
另一边,吴秀婷被三个儿媳妇围在中间,泪水早已控制不住。
“娘,这是额们给您和爹做的两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