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寂然。
无人作声。
是的,李安石所言正中他们心头之痛。
此刻站在金銮之中者,谁人不是寒窗十载、一试成名?谁人不是靠那一纸策题步入庙堂?
若是制度一朝尽废,那这“士道”二字,又何以继往开来?
“陛下,”李安石终究还是低头一拜,声音变得低缓却坚决:
“臣请陛下三思。”
话音落处,殿中再起轰然附议之声:
“李公所言极是!”
“陛下慎之!”
“万不可因一念之勇,而弃百年之基!”
“此事,非小议。”
一道道声音,如山涛奔涌,层层叠叠,滚滚而来。
金銮殿中,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而凝重。
萧宁却不言不动,仍是那般静坐于御阶之上,面无怒容,唇无波澜。
唯有他垂落的手指,在龙案之上缓缓扣着木纹,一下接一下。
节奏不急不躁,犹如山中钟声,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压抑将至顶点之际,少年天子缓缓起身。
冕旒轻落,身影被朝光拉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