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
李安石徐徐向前,又进两步,直至距御阶不足十丈之地,方才再启口:
“陛下,臣年尚轻,或许见识尚浅,然读经史所久,粗知祖宗之法。”
“千载之中,凡欲立国者,皆重三纲:礼典、律法、取士之道。”
“前二者可修缮,可时调,惟第三者——取士之法,最不可轻改。”
“它系寒门之望,系士林之誉,系士德之流续,系社稷人才之源。”
“而今日之大尧,恰恰因其制严而名传神川,因其公而为列邦效仿。”
“臣实不敢妄称其‘尽善尽美’,但也实难想象,若非有大弊、巨患,陛下欲从何处革起?”
他说至此处,顿了顿,目光缓缓落在殿中那数千名录之上:
“若是因人数太多而难定优劣,臣以为许公之策足矣。”
“若是因近年中举者才不堪任,臣亦请由考纲加深、策题加难,朝廷增设实务之问、简策之比。”
“若是因寒士难入仕途,则当增设贡额、设特试而非废其全制。”
他转身,朝向诸位群臣:
“诸位皆是经历三试五程、六阅九问而立于斯者,亦皆知此法之艰辛、公允、威望、约束之所在。”
“试问一句,若陛下今日一言改制,明日那万千士子将持何心苦读?又以何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