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竹帘落下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枪杆拖地的轻响,混着帕子摩擦枪身的沙沙声。
她望着里屋昏黄的烛火,忽然觉得,这侯府的长夜虽冷,却也不是全无暖意。
廊下,江闻铃用素帕细细擦着枪杆,他知道温照影的意思——
她从不是需要依附谁的菟丝花,她是自己就能立住的兰草。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想站在她身后,像守护堤坝那样,替她挡住些不必要的风浪。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了。
他把擦干净的枪靠在廊柱上,转身往灶房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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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今夜,她留下了。这就够了。
翌日。
温照影给玉柔夫人喂完粥,又嘱侍女“每隔半个时辰递次温水”,这才将帕子叠好放进竹篮。
刚要起身,江闻铃突然从廊下转出来,拦住她。
他眼底还有红血丝,显然又没合眼:“我和你回去。他若刁难你——”
“不需要。”
她的语气带着些刻意的疏远,她想了一夜,或许并无不可能,闻铃对她,确实越界了。
他武力胜过顾客州,可朝堂之事,顾客州比他清楚多了,他刚刚承袭爵位,正是成平侯府势弱时,她不想害了他。
江闻铃手心都在冒汗,看着她的眼,心跳得很快,他不知他在她眼中是怎样,他也害怕暴露,暴露这十一年的情感。
他目送温照影上了马车,木轮的轱辘声碾过他的心,几乎要喘不过气。
可她不会发现的,她早就忘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混小子。
马车刚碾过安平侯府的青石板,温照影就听见正厅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
她抬手将银簪松了半分,碎发簌簌洒下,垂在眼下时,藏住眸底的冷。
“夫人,方才路过西街鱼铺,见老板新到了批鲥鱼,我让小厮留了两条最肥的。”
青禾扶她下车时,特意提了句。
温照影笑笑,不语。
温照影踩着石阶往上走,素色裙摆扫过青苔,洇出的浅绿像块洗不掉的印。
刚进正厅,就见顾客州背对着她站在案前,指节捏着茶盏残片,指缝里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成平侯就这么勾人,留夫人到现在?”他转身时,眼底的戾气正往上涨,却在看见她眼下那两缕碎发时,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