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时间来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
浦应辛和郭丽平两个人站在丽园弄的大门外,一个负责指挥,一个负责贴对联。
“哈哈哈!应辛,太好了!贴得太好了!”
“哎~你一抬手就能贴这么高,我和筱帆以前都得站凳子上,还总贴歪。”
“丫头的手太笨了,我的眼睛看得多准啊!没用啊!她就是贴不平!”
郭丽平撑着长柄伞,站在楼道里对这个女婿越看越欢喜,笑得眉眼弯弯。
“阿姨,我今天才知道我长这两条长腿,原来是为了来这儿贴对联......
夜风穿过山谷,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远处溪流的低鸣。林思雨坐在山坡上许久,直到露水浸透了她的鞋尖,才缓缓睁开眼。天空已恢复平静,极光消散后的痕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余波仍在神经末梢轻轻震颤。她将手机贴在胸口,仿佛那句“谢谢”仍藏在信号深处,等待一次心跳的回应。
下山时,零已在村口等她。他没说话,只是递过一杯热茶,瓷杯外壁烫得刚好能握稳。两人并肩走回临时住处??一间由旧校舍改建的民宿,墙皮剥落,木窗吱呀作响,但床头摆着一束新鲜采摘的野蔷薇。
“苏岚说,那段信号持续了十七秒。”零低声开口,“没有载体,没有来源地,像是从所有曾接入过共感网的节点同时浮现。心声站的日志显示,那一刻,全球有三千两百多个用户在同一时间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共鸣峰值。”
林思雨吹了吹茶面,轻声道:“不是巧合。是集体记忆完成了某种闭环。”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些被强行静音的名字、被抹去的档案、被定义为“异常”的情绪波动,终于不再只是个体的悲鸣,而是汇成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一种属于沉默者的语言。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自发组织了一场送别仪式。孩子们用彩纸折成小花,一朵朵放进溪水中,随水流漂向远方;几位老人则在祠堂前点燃香烛,口中念着早已遗忘名字的祷词。陈念的堂妹送来一只手工缝制的布偶,说是哥哥小时候最爱的模样,希望她能带出去,让更多人知道他曾是个会笑会哭的孩子。
林思雨接过布偶,指尖抚过粗糙的针脚,忽然觉得肩上的重量不再是责任,而是一种传承。
离开山村的路上,车载电台自动切换到了地方新闻频道。播报员的声音清晰平稳:“今日上午十点,国家档案馆正式开放《晨曦计划》非密级资料查阅权限。首批公开文件包括实验体健康记录、家属联络日志及三十七份内部伦理审查会议纪要。据悉,此举系‘倾听委员会’推动结果之一。”
零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你猜他们会发现什么?”
“真相从来不止一层。”林思雨望着窗外飞逝的青山,“但他们至少开始问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