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着某种无声的约定。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们走遍十七座城市,拜访四十三位家属,录入两百九十一份记忆档案。每到一处,都有人自发组织小型追思会,有人献花,有人朗读遗书,有人播放亲人最后的录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铭记计划”,甚至有程序员开发出一款开源插件,能让用户在浏览网页时随机弹出一位B类实验体的生平简介。
共感协调署的压力日益加剧。内部文件泄露显示,高层曾多次试图掩盖《晨曦计划》的真实目的,将B类实验体定义为“必要牺牲”。舆论哗然。街头出现涂鸦:“听见即反抗”,“沉默不是美德”,“请记住那些被迫安静的人”。
林思雨始终拒绝接受采访。但在一次偶然的直播连线中,她被一位高中生提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揭开这一切吗?哪怕带来混乱和痛苦?”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
“我会。因为真正的和平,不是所有人都闭嘴,而是每个人都能安全地说出‘我痛’。如果我们连痛苦都不敢面对,那所谓的秩序,不过是一座更大的监狱。”
这句话迅速传播,成为新一代共感运动的口号。
六月中旬,最后一站抵达西南边陲的一个山村。这里是陈念的老家,也是他童年与陈婉清相依为命的地方。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将《共感囚徒名录》刻入村口石碑,并举办一场公开的记忆仪式。
村民们早早聚集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孩子们抱着野花,老人们穿着节日服饰。当林思雨捧着名录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时,全场安静下来。
她没有演讲,只是逐个念出名字。
每一个名字落下,就有一朵虚拟花在心声站同步绽放,投影在祠堂墙壁上,形成一片流动的星海。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天色已暗。萤火虫从山谷飞来,环绕人群盘旋,像是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
零悄悄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部新设备。
“这是升级版‘离心境’。”他说,“现在它可以捕捉更微弱的共感残留,甚至能识别群体潜意识中的情绪趋势。”
“你还想继续?”她问。
“不是我想。”零看着人群,“是他们需要。”
她点点头,接过设备。
仪式结束后的夜晚,她独自坐在村外山坡上,望着满天星斗。背包里的聘书依旧未拆,但她已明白自己不会接受任何体制内的职位。她的战场不在会议室,而在每一次倾听中,在每一句“我在听”里。
手机震动。苏岚发来最后一条消息:
>“全国B类设施全部拆除完毕。
>‘副系统’彻底断联。
>刚刚,心声站收到一段新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