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零启程南下,带着那份《共感囚徒名录》,继续寻访幸存家属。每到一处,他们都不带摄像机,不设发布会,只静静地听对方讲五分钟,然后把名字录入心声站,生成一朵专属虚拟花。
五月的风吹过原野,蔷薇开得漫山遍野。
某个黄昏,他们在一座小镇停留。当地小学邀请林思雨给孩子们讲课。教室简陋,黑板斑驳,但她站在讲台上,笑容温暖。
“你们知道什么是勇气吗?”她问。
一个小女孩举手:“是不怕黑吗?”
“是敢哭。”另一个男孩说,“我妈妈说,男孩子不能哭,但我昨天摔跤了,我还是哭了。”
林思雨蹲下来,平视着他:“你说得对。真正的勇气,不是不痛,而是痛的时候,还敢说出来。”
下课铃响,孩子们围上来,递给她一张张手绘卡片。有一幅画上,两个女人牵着手站在花丛中,旁边写着:“谢谢你们让妈妈又能做梦。”
她收下所有卡片,放进背包最里层。
走出校门时,零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天空。
一道极光正悄然浮现,淡紫色的光带横贯天际,形状宛如一朵盛开的蔷薇。
“不可能,”他喃喃,“这个纬度不会有极光……”
林思雨仰头望着,眼中映出光芒。“也许,”她轻声说,“是他们在打招呼。”
那天夜里,心声站迎来一场奇特的数据潮汐。整整十二小时,系统不断收到同一种信号??短促、规律、带着轻微颤音,像是某种古老摩斯密码的变体。
苏岚破译后,发现内容竟是顾明远、陈婉清等数十位已故者的脑波残迹拼接而成的一句话:
>“我们看见了春天。”
系统自动响应,为每一位发送者生成一朵永不凋零的虚拟花。它们并未升空,而是静静漂浮在网络底层,组成一片静谧花园,名为“回响庭”。
林思雨登录账号,看着那片花园,久久未语。
她写下今日日记:
>今天,我没有拯救任何人。
>我只是陪着一个老人走到终点,
>听了一个母亲讲述失去孩子的夜晚,
>和一群孩子分享了种花的方法。
>可我第一次觉得,这条路走对了。
>不是靠力量,不是靠胜利,
>而是靠一次次弯下腰,
>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