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
见林太太一行人进来,齐刷刷地福下身去,莺声燕语道:“给太太请安!”声音整齐划一,动作一丝不苟。这些丫鬟们,虽非个个绝色,却也穿戴整齐,头面干净,举止有度。林太太面上含笑点头,目光却如梳篦般扫过,心中又是一番计较:
“连下人都这般有规矩,可见主母治家有方。这月娘…倒不可小觑了。”她这“治家有方”四字,倒有一半是酸意,自家现在才几个奴仆,一只手数的过来。
早有伶俐的小厮飞跑进去通传。待林太太引着王三官行至花厅门口,只听得里面环佩叮当,笑语声传了出来。
门帘高挑,但见那西门庆大官人已从罗汉床上立起,迎至厅口。他今日愈发显得精神,身穿青色色暗云纹直裰,腰束玉带,脸上堆着笑,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身侧,正室吴月娘也由丫鬟搀扶着,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林太太一双媚眼,甫一照面,便如秤砣般落在了月娘身上。
月娘也微笑着看着林太太。
从古至今,女人和女人撞在一处,那便如同斗鸡场里放进了两只锦毛鸡!
从簪缨闺秀到市井娼优,从深宅大院到井台河边,但凡是个雌儿,见面三句话不到,眼珠子便如同那钩子,早把对方从头到脚、从皮到瓤钩了个遍!
你头上新添了支赤金簪子?我明日定要打支嵌宝的!
你腰身比我细了一指?我拼着三日不吃饭也要勒紧些!
你男人昨日给你买了匹新缎子?哼,赶明儿我缠着我那冤家买两匹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