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二叔咬牙切齿。
二叔没有自知之明,吩咐下人上茶,邀请二人落座,展怀已经气了个饱,一滴水都喝不下。
他板着脸开口:“这个时辰,酒库官酿新酒已经售空,他是买的私酿。”
官酿、私酿和官盐、私盐一样,屡禁不止,村醪酒店挂着“卖皮鹌鹑”的望子,实则偷卖私酿,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酒。
还有一种私酿,是大酒楼为了避税贩卖出来的,一般人根本找不到——燕屹买的就是这一种。
燕松察觉出气氛不对,但不知问题出在哪里,竭力调节气氛,不合时宜的发笑:“可不是!没想到屹哥儿有这个门路,真是小瞧他了。”
“二叔不怕别人看见报官?”
“这怕什么。”
燕松“咕咚”喝茶,眉飞色舞——燕屹是买家,顶多带去衙门问话,再者衙门燕屹也去过,一回生二回熟,有什么可怕的?
他这一套王八拳,打的展怀无话可说,孙兆丰又因燕松“不懂他”而生闷气,屋子里沉默下来。
正在正在气氛诡异之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三人看向门口,就见陈管事大步流星跨进门槛,惊诧的不知如何是好,一眼叨住燕松:“松二老爷,宫中中使即刻就到,前行刚来报了信!”
燕松两只绿豆眼一瞪,满眼茫然:“现在?”
展怀猛然起身:“是恩荫旨意!”
燕松的脑袋也不是浆糊,回过神来,喜的脸上一红,鼻孔放大:“我进去报信!快开大门、摆香案!”
他抬脚就走,展怀也跟着进垂花门,仅剩一个孙兆丰出去也不是,进去也不是,一个人在原地呆坐。
燕松跑进三堂,大喊“大伯”,一脚跨上石阶,就叫“中使到来”,及至拨开人群,进入西间,气喘吁吁报出“恩荫宣旨”四个字,燕鸿魁已经起身。
燕鸿魁心里一座大山即将放下,所有忧虑都将尘埃落定,刹那间病痛退居幕后,笑声冲口而出,撞向房梁、窗棂、墙壁,在耳中嗡嗡作响。
他声音颤抖:“屹哥儿呢?快找他来。”
“老三!”燕松叫燕玟,“屹哥儿正往家走,你去接,催他快点!”
他低头看身上常服:“我回去换朝服!”
燕玟正在牛嚼,不情不愿起身:“怎么不叫大哥去?”
众人这才回神,燕曜也不见踪影,燕鸿运扶着年轻填房的手:“我去找。”
混乱之际,燕夫人挺身而出,一步跨到花几旁,从赏瓶里抽出鸡毛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