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张漂亮面孔,压着不耐,嘴唇紧抿,现出两个酒窝,谁也不看,举止粗痞:“银子。”
燕夫人头一回感觉这庶子比女婿亲近,对展怀道:“你今天是客,哪能烦你,屹哥儿去,他熟,买不到再想办法就是了。”
她让人拿银票给燕屹。
展怀笑的虚伪:“这个时辰,要买到上好的新酒确实难了,屹哥儿去城西胡金桐酒库,报展家的名字,买上十来瓮不成问题。”
燕屹本不想搭理他,但琢云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盯着展怀的眼睛,不带感情地攻击:“原来展家名号,只值胡金桐酒库里不上台面的十瓮小酒。”
胡金桐卖桐油搀假,卖酒照样搀假。
“你!”展怀当场翻脸。
燕澄薇一把拽住他衣袖,同时很惊异地看着燕屹——他正是容易变化的少年时期,琢云哪怕不干涉他,也影响了他,让他身上多了琢云的影子。
燕夫人心中快意,变出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很亲昵的一拍燕屹肩膀:“臭小子,怎么和姐夫说话的!”
燕屹一抡肩膀,把燕夫人的手抡下去,燕夫人不以为意,对展怀道:“他是狗脾气,又是个孩子,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展怀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孩子”,又被迫“大量”,甩开燕澄薇的手,气了个半饱。
丫鬟拿着钱匣子过来,燕屹接过,燕夫人叮嘱他:“不拘名酒,只要是新酒、大酒都可以。”
燕屹不耐烦,扭头就走,袖子一甩,白袖子上露出乌黑一团墨迹。
燕夫人指着他袖子道:“怪不得他脾气大,原来是扰了他画画,咱们先去看看祖父。”
展怀冷了脸,不做附和,只听燕家母女没话找话,直到见到燕鸿魁,脸色才松动。
燕鸿魁枯瘦憔悴,眼睛倒还亮,丫鬟扶着他在厅堂太师椅上坐下:“坐,你在中书门下,有没有恩荫的消息?”
展怀不喜欢他的语气。
倘若燕鸿魁还在那个位置上,别说语气,哪怕是不说话,只是轻微的一点头一摇头,他也会尽力揣测,努力迎合。
可现在时过境迁,燕鸿魁以为自己还能对着中书门下礼仪院的孙女婿颐指气使?
燕鸿魁也成了精,马上发现展怀那点小心思,暗中冷笑,脸上不动声色,放软声音:“我这心里着急,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别放在心上。”
“祖父说的什么话,”展怀意识到自己过了份,露出一点笑,捡他下首西边第一个位子坐下,“陛下记挂老臣,殿头金章泰亲自去尚书省取的奏书,昨天晚上诏书在宫中用了印,想必过完中秋就会来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