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风穿过破窗,出呜咽般的低鸣,铜灯绿火在墙角微微跳动,映得屋内光影摇曳。
黑瞎子坐在床边,手还搭在张起灵的手腕上,指尖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缓慢而沉稳,像一座山的心跳。
他仰头看着他,月光从窗棂斜斜照进来,落在张起灵的眉眼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怎么这么看我?”
张起灵低声问,声音很轻。
“想看你。”
黑瞎子笑了,笑得有点涩,“想一直看着你,哑巴,那个时候很辛苦吧?”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眼角。
“都过去了。”
他低声道。
黑瞎子嗤笑一声,抬手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都过去了?哑巴,你当我瞎吗?你嘴上说过去,可你这手,还在抖。”
张起灵的手指确实微微颤着。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些被埋葬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涌回。
雪地里赤足奔跑的刺痛,手指断裂再生的剧痛,古墓中尸骨堆积的腥臭。
还有那一声声“圣婴”
“杂种”
“可怜虫”
的呼唤,像铁链一样缠绕着他,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已重新沉静如水。
“过去的事,不会再重来。”
他说,“荆棘与馈赠同在,来时的路已经模糊,而你是我生命里馈赠。”
黑瞎子看着他,忽然觉得心口闷,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知道张起灵的强大,可这强大背后,是千疮百孔的伤痕。
他想起魏婴说的那句话:“小哥不是天生就冷,他是被冻久了。”
而他自己呢?
额吉和阿玛死于那些人的阴谋里,管家死于追杀,死之前还要让他藏好。
他在德国街头摸爬滚打,靠偷、靠骗、靠命硬活下来。
细细想来他们俩,竟凑不上一个完整的长辈,连祭拜,都只能对着空坟说话。
“哑巴……”
他声音哑了,“你说,咱们这辈子的苦,是不是都吃完了?”
张起灵看着他,眸光微动。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俯身,额头轻轻抵上他的。
两人呼吸交错,体温相融。
黑瞎子闭上眼,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
“嗯。”
张起灵低声道,“吃完了。
以后,只有甜的。”
黑瞎子笑了,眼角有点湿:“那你得说话算话。”
“嗯。”
“那……亲一个?”
黑瞎子忽然挑眉,笑得像个无赖。
张起灵看着他,眸光闪了闪,竟真的低头,轻轻吻上他的唇。
那吻很轻,像一片雪落在唇上,转瞬即化。
可黑瞎子却觉得心口一烫,像是被什么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