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行路本就颠簸,若是连车内都不能有一时半刻的松散,还要遵规守矩,岂不难受?
长安说道:“侍婢们若能规劝,大人的病也不会拖成这样。”
戴缨想说,既然侍婢不能规劝,我又有何德何能。
长安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继续道:“论起来,戴小娘子算是阿郎的小辈,你的话……他多少还是顾着的。”
那日他可分明见识到这位戴小娘子惹怒了阿郎,关键是,事后人家仍好好的。
长安之后又补了一句,让戴缨不再推脱。
“戴小娘子也不想行程再度耽误罢。”
戴缨只好应下,她这是什么命,顾了小的还得顾大的,之后随着长安走到中间那辆马车前,踏着踩凳上了马车,进入车内,敛裙坐到侧面。
刚一坐定,马车缓缓动了。
低垂的余光中,她见陆铭章端坐,两手自然地搁在腿上,双腿微微分开,撑着衣摆。
正在走神之际,陆铭章的声音传来:“已让人修葺你所乘的那辆马车。”
声音低哑着,像是半透的上等纱织,相互摩挲出轻微的沙感。
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应是长安找了个由头,说她的马车坏了,然后报知于陆铭章,他才点头让她同乘。
“是。”她应了一声。
在她的印象里,陆铭章是文人,有着文人的渊雅和内敛,宽大的袍衣下是清劲的身躯,不如武将魁伟,却是坚毅、强韧,像是兀立陡削的岩崖。
然而这会儿,他的神态间透着病中的弱气。
兴是刚才开口说了话,他的喉间起了不适,捂嘴闷咳了两声。
案几上摆着一个圆肚壶,她用手碰了碰,还是温的,于是倒了一小盏,双手递上:“大人喝些茶。”
陆铭章一手接过,慢慢饮下。
接下来,戴缨便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打起车帘看一眼外面的风景。
陆铭章多半时候拿一本书卷翻看。
人马停下时,丫鬟端来煎熬的汤药,戴缨接过,放于案上,期间不时用手去探药温。
凉得差不多时,陆铭章仍默看手中书卷。
戴缨往前探了探身,轻声道:“大人,药凉了。”
陆铭章从书中抬眼,视线落到案几上的药碗,点头道:“拿来罢。”
这自然而然的语调,让她感觉自己成了他的侍婢,双手捧着药碗奉到他面前。
陆铭章一手掩袖,一手端碗,仰头将药汁饮下,喝完后将碗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