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太阳完全升起时,门外又来了人。
这次是个小女孩,约莫八岁,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手里捧着一只摔碎的瓷猫存钱罐,碎片用胶带勉强粘合,露出里面零星硬币。她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很久。
“姐姐说……你能修心碎的东西?”她抽着鼻子问。
林小满蹲下身,与她平视:“你说呢?你想让它记住什么?”
“我想让它记住奶奶。”小女孩把存钱罐放进他掌心,“奶奶去年走了。她说攒够一百块钱,就带我去动物园看大象。我现在有六十三块五……可我不敢再摔了,怕钱丢了,奶奶就真的找不到了。”
林小满轻轻抚摸那粗糙的胶带痕迹,点头:“进来吧。”
他将存钱罐放入汤中。铜锅微光流转,汤面浮现温馨画面:老太太坐在阳台上织毛衣,一边数着硬币放进瓷猫肚子;下雨天背着孙女?水上学,嘴里还念叨“大象最喜欢晴天”;临终前躺在床上,虚弱地比划着手势:“别怕花钱,奶奶一直在数着呢。”
汤中升起一只瓷白小猫,双眼是两枚铜钱,尾巴卷着一条红绳。它跃入女孩怀中,轻轻蹭她脸颊,随后化作暖流涌入存钱罐。裂缝处泛起淡淡金光,胶带脱落,碎瓷自动弥合,恢复如初,甚至比从前更加温润光洁。
女孩惊喜地抱紧它,忽然从口袋掏出一枚五角硬币,郑重投进罐子里。“叮”的一声清响,她咧嘴笑了:“奶奶,我又存了一块!”
她蹦跳着离开后,苏晓忍不住问:“这些故事……真的能改变现实吗?”
“改变不了死亡,也挽回不了失去。”林小满望着锅中涟漪,“但它能让那些被遗忘的爱,重新被人听见。”
正说着,李哲匆匆返回,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激动:“我找到了!我爸当年送的最后一封信,收件人还在世!是个退伍老兵,住在乡下养老院。我已经联系上了,今天下午就出发。”
林小满微笑:“去吧。带上你爸的邮包。”
张野也打来电话,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出版社同意了我的书稿。第一章标题叫《橙光》,讲一个清洁工母亲如何教会儿子什么叫尊严。”
苏晓翻开手机相册,里面全是偏远山区卫生所的照片资料:“下周面试,我要争取去川西那个海拔三千米的镇医院。”
林小满逐一听着他们的消息,如同倾听四季更迭的风声。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再轻易否认自己的来路,也不会再逃避内心的缺口。因为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治愈,不是抹去伤痕,而是学会带着伤痕继续前行。
午后,阳光斜照进厨房,铜锅表面浮现出新的影像:一间废弃的电影院,座椅腐朽,银幕破洞累累。一位老人坐在放映机前,正小心翼翼擦拭一卷老胶片。标签上写着:《母亲的心跳》(1976),导演:未知,主演:未知。
林小满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