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但他们用尽力气,为你挡下了世界的寒风。
>别为他们的卑微道歉,
>真正可悲的,是嘲笑他们的人,
>从未见过凌晨四点的城市,
>也从未听过,一个母亲为孩子数硬币的声音。
下午,林晚的直播继续。
今晚的主题是《匿名者之夜》。她打开麦克风,轻声说:“如果你有话想说,但不敢署名,可以拨通热线。我会替你念出来,不追问身份,不评价对错。”
第一个来电接通了。
是个男孩的声音,颤抖而压抑:“我……我喜欢男生。但我爸是牧师,全村人都尊敬他。昨晚他打了我,说我是‘魔鬼的产物’。我把柜子里的情书烧了,可我还是……好想他抱我一下。”
林晚闭眼,复述了这段话。
弹幕静了几秒,随后缓缓浮现一行行文字:
>“我也烧过情书。”
>“我爸说同性恋会下地狱,可我觉得地狱就是不敢爱。”
>“我想告诉我爸,我不是变坏,我只是和你不一样。”
第二个来电是个女人:“我产后抑郁,医生开了药。老公说我‘矫情’,婆婆说‘别人怎么没事’。我差点抱着孩子跳楼……今天我终于敢说了:我不是不想活,我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第三个来电沉默了很久,才传来呼吸声。最终,只有一句:“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不是怪物。”
直播结束时,林晚看着后台数据:372通未接来电,186条语音留言,最长的一条录了47分钟,全是哭声和停顿。
她把数据打印出来,交给林小满。
他在《烬余篇》第十一页末尾补上新记录:
>新增材料第十二项:匿名语音(来自无法发声的灵魂)
>使用方式:以静默聆听为引,辅以直播媒介传播
>功效:打破“孤独即罪恶”的错觉,证明沉默也有回响
深夜,雨势渐歇。
林小满独自守灶,翻看今日收集的物件:铁皮盒、布鞋、白大褂碎片、老花镜、录音纸条……每一件都像一块拼图,拼出这个时代最真实却最被忽略的脸。
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向院角的旧柜子,翻出一本尘封的相册。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十几年未曾打开。照片里有个年轻电工,笑容憨厚,胸前别着工作证,背后是正在架设的电线杆。
林小满盯着那张脸,久久不动。
他知道,自己也曾羞于提起父亲的职业。